二人笑成一团。
陈氏无意间撩了车帘子向外头看,口中“咦”了一声道:“这是谁啊?怎么跟在咱们的车子后头?”
小鱼忙爬过来把头探出去。
正瞧着李放骑着一匹青骢马,宽袍玉带,神情怡然地跟在她的马车后头,也不知跟着走了多久。
陈氏定睛看到了李放的相貌,惊讶万分,这江陵县哪里来这样俊俏的公子?难不成是席间哪位太太家的少爷?不能啊,瞧这一身的贵气,就算是知县大人家的公子都未必能养得出来这样的气度。
“李放!”
她还在满心猜测呢,就见女儿冲着外头用力挥起了手臂。心里正突突着,就见那锦衣华服的俊哥儿催着马到了车旁。
“唐小鱼,你叫我呢。”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啊?”唐小鱼把头向外又探了探,看着李放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看样子是他的护卫,“你这是要送我们回家?”
李放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家在哪儿,爷哪有那工夫。”
唐小鱼翻了个白眼,手指着另一头说:“衙门在那头呢,爷您走错道儿了。”
“爷爱去哪儿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儿。”
唐小鱼双眼一眯,低声说:“喂,你不会是想去我家玩吧。”
李放的小脸红了,低咳了两声说:“你管我!”
“好啊,不管你,你就算到我家我也不给你开门儿。”
“呸,爷要去你家,你得开正门摆香案放爆竹迎我。你们县老爷想请我去他家玩爷还不给他那张脸呢。”
陈氏一脸的惊惶,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到那少年脸上,再从那少年身上移到女儿身上。
他是谁啊?!
“你当你是圣旨啊,还摆香案!我家可没那玩意儿。”
“我听何崇说了,你家地方够大,我过去住两天。”李放终于肯说实话了,“不过日常三餐要你做给我吃。”
“我说你一个王府的少爷,非要住我家做什么?”唐小鱼老不客气地拒绝,“我家供不起您这样的贵人,你还是去知县大人家或是跟我爷爷走吧。”
“王府?”陈氏的目光直接从惊惶变成了惊惧,“小鱼,怎么回事?”
“你是唐小鱼的娘以不对?”李放弯下腰细细看了眼陈氏的脸,“你俩长得有点像。”说着他转向小鱼说,“你娘长得比你漂亮多了。你是不是随你爹?”
唐小鱼的脸瞬间黑了,“唰”一声放了帘子不再理他。
李放也没想到唐小鱼居然说变脸就变脸,他长这么大还没哪个敢这样给他脸瞧。就算是宫里那些任性的公主皇子,见了他的面哪个不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叫他一声小叔的!
李放双眉一皱,又生气又觉得新鲜。想了想,他招过一个护卫来,对他低声说:“去问问,为什么这丫头一提到她爹就变脸。”
那护卫扫了眼车厢,低声回道:“小的记得上回唐姑娘送玉薯上京时,曾说过她是自幼失怙的。”
原来她爹死了啊。李放想,怪不得这丫头一点规矩也不懂呢,还敢撂脸子给他看。不过这样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还是去打听一下,看她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什么亲戚。”李放安排人去查,自己继续跟在小鱼的马车后头。
这丫头听说以前穷的很,现在虽然有几个钱,但家里一定没有什么有出息的亲戚。如果能伸把手,拉拔一两个上来,看这丫头还能给他撂脸子不。
一想到唐小鱼到时候又是惊喜又是羞愧地来给自己道谢的表情,李放就有些陶陶然不知今昔何夕的痛快。
晃晃悠悠着,小鱼的车已经回到了她在农庄的家。
陈氏在车里已经盘问过小鱼李放的来历,就在玉瑶扶她下车时,她两条腿还软得像面条一样。
小鱼也太能招惹了,她当姑娘时可就听过荣王府的名头。
那是大齐宗室第一位的荣王府啊,身份何其尊贵。就算是当今皇上,见了荣王还要叫一声“叔祖父”呢。大齐宗室并不多,当年若非上一任荣王坚定地站在成宗皇帝那头,现在的天下格局只怕早变了。荣王的母亲又是太皇太后的亲姨母,两家既是叔伯亲戚,又是姨表亲戚,荣王府与皇家的关系比旁的宗室都要更亲一层。
荣王府男丁少,荣王年过三十才得了长子,长子又是过了二十五岁才得了李放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虽然后头他又添了两个弟弟,但身为荣王府的嫡长孙,李放深得荣王的喜爱,打小跟着皇子们一道读书的他,地位无人可憾。
就是这么一位天之骄子,如今就站在门口,非要进来蹭口饭。
这这这这,天哪,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