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四,那孬种软蛋,完全指望不上。他倒是去万家打过饥荒,可人家连大门边儿也没让他摸着,只说当初唐家收了万家银子,唐明诚已是万家人,跟唐家半分关系也没有,如果唐明德敢伸手,万家就敢剁了他俩爪子。
只是老二老三给的那点口粮实在太少,填肚子可以,但要支应他的赌资就如沧海一粟,屁事不顶。
家里兄弟又知道他那点揍性,盯得死紧,半分银子也不漏给他。唐明德被赌债逼得无奈,这才打主意到了唐小鱼身上。唐小鱼过得好,别说江陵,就算是满涪川县的人都知道。连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常拿这来笑他。说他如果没把亲侄女逼走,唐小鱼那千亩良田和日进斗金的铺子他怎么也能分一杯羹,何至于落到人憎狗厌的地步。
直到有人找到他,指点了他这样一条明路。
公主又如何?不是皇帝的同胞,一个身上流着唐家血的草民,想要拖下马,敲骨吸髓一番也不是做不到。他不做,只是被那些债主逼着就能逼死,做了,说不定就有一条活路,更有可能从此锦衣玉食。富贵险中求,古来如是。
何况,这险也不会多险。
就算不成功,顶多打一顿板子。皇家人顾脸面,若是为了唐小鱼杀了他唐明德,天下悠悠众口,要怎么评说天家无情无义?
只要他出首具告,不论成败,那人都许了重利,足够他下半辈子舒坦。
想到这儿,唐明德胆气又壮了起来。
“唐小鱼,你对我唐家心怀怨忿,不顾人伦,处处逼迫唐家,害得我与你祖父丢了公职,又被人占去土地,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这还不算,又谋算着将我的一双儿女拐走卖了,其心何其毒也。我那可怜的孩子啊。”说着,他用力按了按眼睛,再抬起头,已是眼圈红肿,泪流满面了。
唐小鱼只是冷笑。
姚征看了看状子,上头是语焉不详的一句盗卖姐弟。看着唐明德痛哭的样子,他不觉皱起了双眉。唐家所为虽然可恨,但盗卖良家子女,还是嫡亲堂姐弟,公主的作为就太过份了。
“唐明德,你所说有何证据?”
“我那苦命的女儿如今就被她关在京郊的庄子里,只要大人派人去提了来,一问便知。只可怜我那稚龄幼儿,至今还无下落。”
唐小鱼点了点头:“你女儿的确在我庄子上,不过听说是你将她卖与商人为妾,我前些日子偶然遇见,可怜她境遇凄惨,这才花了银子将她赎回来,安置在我那儿。大人便派人,我着人带你们去将她领来问话。”
唐小鱼这样大大方方的倒叫人疑心不得。康郡王点了头,让自己的亲卫跟着去提人。只是要到京郊去找人,这一来一去快马也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总不能枯坐着等。
姚征就继续问道:“唐明德,你状子上说丰城公主图谋你唐家的田地,又盗卖你的子女有人可作证。这人证在何处?”
唐明德恭敬地回答道:“人早已等在外头,就等着大人们传召。”
姚征问了一下郡王和陶蔚然的意见,便点了头,让人证进来说话。
当那人证步入内堂,唐小鱼一下怔住了。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人出来为唐明德作证。
作证的内容是她怎么谋算霸占唐家的田亩,怎么找人拐了唐明德的儿子女儿,怎么将他们卖到远方受苦。
唐小鱼怒极反笑,指着那人证说:“好,很好。想不到我唐小鱼这么多年竟然交到了你这样一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