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个屁啊!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吗?光是岭海市,五星级的酒店就有三家!从小都是吃着国家一级厨师的菜长大的!一般的饭菜,我闻到味道就够了。我的舌头,比一般美食家的舌头还要刁!”古逍翻了翻白眼:“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手艺,你才多大,能把菜炒熟,我都算高看你了。”
但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张言一切菜,犀利的刀工,让古逍差点没从床上跌下来。
古逍也是识货的人,家里请来的厨师,五十多岁老头,国家一级厨师,据说也是以刀工见长,一手披风刀法出神入化,在厨艺界有个外号,叫“江东刀王”。
但是看起来,张言的刀工,跟那个“刀王”似乎是差不了多少。
张言看出他的疑惑,一边切菜一边解释:“我姑姑叫张静雅,自己开了个小饭馆,我从三岁就开始练习刀工。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一天都没耽搁。”
“啧啧。”
古逍吧嗒吧嗒嘴,没想到张言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今天说不定有口福了,不过他仍然是不看好张言。
毕竟,切菜不是雕花,体现不出刀工的最高境界。新东方的学员,学三年出来,一个个也是刀工精湛,乍一看挺酷炫。但是一做菜,就露馅了。做出来的饭菜千篇一律,吃多了乏味至极。用老厨师的话说,饭菜里面缺少灵魂,少了一份神韵。
想要得到这份神韵,要么老天眷顾,悟性极高。要么就要乖乖下个几十年的水磨工夫,只要不是笨蛋,总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也是为什么厨师这个行当,越老越吃香。
古逍预料的没错,张言炒了一个宫保鸡丁,家常菜,没什么技术含量,自己只尝了一口,就呸呸呸的吐了出来,一转身,全部倒进垃圾桶里了。
做菜做到自己都感觉难吃的地步,可想而知,这菜有多么的没法下咽。
接着,张言竟然是傻傻的愣了有一分钟,然后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他把所有的调料都打开,一样吃了一小勺,又呸呸呸的全吐了出来。
整个过程,让古逍感觉无比诡异,再次感觉到张言的脑子不正常。
张言再次把锅加上,烧热了油,炒了一份宫保鸡丁。
但是,这次炒菜的过程,就更加离谱了。
古逍虽然不懂厨艺,但是也没见过张言这么炒菜的,竟然是将所有能用到的调料,全都放了一遍。
中医讲究“君臣佐使”,炒菜也是如此,什么调料可以放,什么调料不可以放,什么调料放多少,都有严格的讲究。乱放调料,会掩盖食物原来的味道,等于是用一大堆调味品堆出一道看似美味的饭菜。
对于不讲究的人来说,可能还会赞一句能吃。但如果是真正的行家,一口都吃不下去。
这已经不是菜了,而是调料品的堆砌!
绝对的门外汉做法!
古逍十分失望,对张言的评价再次降低,认为他是一个只有花架子的绣花枕头。
很快,张言的宫保鸡丁再次出锅了。
张言先自己尝了一口,就噗的一下,吐了出来,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狠命的漱口,眼角甚至有眼泪流了出来。
难吃到哭了!这是一种什么境界!黑暗料理嘛!
张言又要把宫保鸡丁倒掉,古逍忍不住了,一把夺了过来:“你在玩我吗?炒了又炒,炒了又炒。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言指着自己的杰作,有气无力的说:“你确定要吃?太难吃了。跟狗屎一样!”
“难吃也吃。”
鸡肉那种醇厚的香味已经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古逍的口水在美味的刺激下,无法抑制的流出来。
闻起来还不错,但张言的表情已经说明,这道菜难吃到了极致。古逍已经打好主意,随便扒拉两口,把张言这个神经病打发了,自己再回家,把已经下班的厨师叫回来,好好做顿夜宵。
他接过张言递过来的米饭,把宫保鸡丁盖了上去,十分普通,街边大排档就可以吃到的宫保鸡丁盖饭。
古逍拿起筷子,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吃了一块鸡丁,他有些好奇,这道菜到底难吃到什么程度。
然后——
古逍整个人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似乎远离的身体,脸庞上确是无意识的露出享受的表情。
“刚刚,刚刚这个口感!”
古逍回过神来,惊讶的望着盘中的普普通通的宫保鸡丁,震惊到无可附加。
鸡肉的美味自不必说,看似胡乱加入的各种调料,竟然是跟食材交织在一起,完美的结合后融合,把美味的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道菜,与古逍至今为止所吃过的任何料理都不相同,是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味觉世界!
真的是——太好吃了!
一瞬间,整盘的宫保鸡丁盖饭就被古逍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眼角竟然是感动到有泪水流出。
“好吃?”
张言很奇怪,尝试着再次吃了一块鸡丁,然后又噗的一下吐了出来,大声叫:“哦,我完蛋了,竟然做出狗屎一样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