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了现实了,乡民们不吱声了。他们在等待着第一中队的安排,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这样的等待,最近十年里,他们已经做了太多太多了。闯王走,官兵来;官兵走,闯王来;去年鞑子来了,闯王官兵就都不见了;可如今,这什么号称保安团的土匪们也来了。这些人来的来,走的走,自己却还在这里,不管谁来,该纳的粮照纳,该服的役照服。也许,这就是自己活着的价值吧。乡民们仿佛是看戏一般望着台上的陈晨,似乎在等着接下来精彩的演出。
这样漠视的感觉让陈晨心里很不舒服,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下面,我们这里有一个奖励,第一个揭发平日里罪行重大,替鞑子做走狗的恶霸地主,我们就奖励他一百斤粮食!外加十两银子!”
听到有粮食,又有银子,台下的几人明显的晃了晃身子。就连正捂着婴孩小嘴,生怕乱叫的妇人们也手里不自觉的加大的力气。结果,不小心捂住了婴孩鼻子,婴孩憋得腿脚直蹬,差点死掉。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财货的诱惑,走向了高台。
“军爷,俺要揭发黄老爷。黄老爷黄万财可是俺们这里的大地主,他家田地一千多亩。上回鞑子征粮,他可是足**了五百石的粮食!”
“黄三儿!你少血口喷人!俺们可是本家,俺还请你喝过酒呢!你怎么这么不讲情面?”
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焦急万分的喊道。
听到这话,黄三儿向地上呸的一声,然后骂道。
“你这抠货!还好意思说请俺喝酒?去年你家小子成亲摆的流水席,那席面上的酒也叫酒?俺呸!刷锅水吧?俺和你可不是本家了,俺们可是出了五服的!”
听到黄三儿这么一说,黄万财顿时急了。他指着黄三儿,哆嗦着手指,哭泣的喊道。
“你不长良心!前年你家婆子生病,俺可是借了你一两银子的!”
“不错,是借了一两。可是一年不到就过年了,然后一两变三两了,俺是卖了地才还上。本来俺是种自家的地,结果还钱后就成了你家的帮工了。”
说完后,黄三儿不再理会黄万财,转身向陈晨跪下说道。
“军爷,俺揭发了黄万财,这粮食和银子能给俺吧!”
点了点头,一名民兵便将一袋一百斤的粮食以及十两银子交给了黄三儿。
见到果然有粮食和银子。原本沉默的人群中有人沸腾了,一些人纷纷嚷嚷了起来。
“军爷!俺要揭发!俺们这里梁老爷将女儿嫁给了鞑子做小妾!”
顿时,场面又活跃了起来。
在自己能得利的前提下,他人的利益就不那么重要了。若是能将他人的利益再转为自己的利益,那么所有人都将为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