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不敢杀陈嫣然，并没有继续开枪。

十多分钟后，陈嫣然转过头，墨镜后边的双眼看向苏玄：“你，你没事儿？”

“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是子弹；另外，请看着路开车，不然我没被枪打死，你却会出车祸被撞死。”

“哦，你到底是不是人？”陈嫣然继续问，不过头倒是没有再转过来。

“曾经我对你说过，属于陈家的身体已经死了，是你自己不理解而已！什么是人呢？从我死过一次后我一直在想，人到底是指的现在这种形体，还是高智慧，还是灵魂，还是什么？我一直没有答案！”苏玄淡淡的说。

陈嫣然没有回答，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车子渐渐开进四合院区域，也接近了京城真正的中央，陈紫嫣受到了好几次盘查，最后才开进一栋小小的四合院。

四合院很安静，古树参天，和外边就仿佛两个世界，最后下车走了几分钟，陈紫嫣领着苏玄来到天井的一颗老树下，这里只坐着一个坐在老旧藤椅上，自斟自饮的老人，一盏小桌，两个茶杯，一壶茶，另一边一张相对藤椅来说很华丽的木头椅子。

陈紫嫣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而苏玄却仿佛什么异常都没感受到，自顾自的走上前去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满茶，一口灌进肚子，再倒再灌，直到一壶茶见底。

“哈……”

苏玄大大的哈了一口气，嘟囔道：“一路上吃了几个枪子，满嘴火药味儿，喝点儿茶总算好多了！”

满头雪白寸板，满面红光，胡须干净，脸上除了皱纹和眼角的鱼尾纹外毫无特色的老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苍老的声音响起：“一壶茶，总是要泡几遍，不管是干茶叶还是发胀之后，自有不同，每一片茶叶尽管泡在同一壶水里，但味道的融合度也不一样，大公无私的一次就没有味道了，藏得紧的则不然。”

“所以老人家泡茶，都要精挑细选，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入你的眼，而就算入了你的眼，但也只能受你摆布，你让某一片茶叶进去它就必须听话，如果感觉这一片茶叶味道不对，要么坚决剔除，要么加入非常多的茶叶一通搅合，结果就一个味儿了。”苏玄嘴角翘了翘，不屑的说。

“老人家我没这么挑剔，只要属于我的茶叶，怎么泡我都觉得好；大公无私的我喜欢，藏得紧的我也不介意，因为都是我的茶叶。”

“对，因为只是茶叶！”苏玄也说，把茶叶两个字咬得很重。

“小家伙儿，你怨气不小啊？”老人忽然正色道。

“错！知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问而来见你吗？”苏玄也正色说。

“哦？我老头子倒是想听听你的见解！”老人终于放下了茶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是来看看你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和你什么身份没关系！”

“那你看出来什么？”老人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你重视每一个家人！却不自觉的高高在上，总是把自己摆在下棋人的位置，把一切你手下的人包括家人看成棋子，无非这个棋子是車还是卒，区别也仅仅是在这里！知道吗，你在试探我的同时我也在试探你！听陈紫嫣说我掉下悬崖后是你出动了直升机，当时我其实感动了一把！但我心里闹别扭，所以我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在陈紫嫣面前显露武力，你的答案是考察我！在学校天台杀叶明凯的人，你的答案是再次考察！在医院杀那医生，我自首，你的答案是和叶家交换利益，落对方的面子！三次机会，三次你都给了我远离你的答案！所以我来这里，不是来当你的卒子的，而是来告诉你，别把我放在你的棋盘里，不然我不介意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让你陈家全部变成你口中的泥腿子！不过你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打电话给生我的人，告诉他们你找到我了，我想看看他们的真实反应，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死老鬼！”苏玄越说脸上的冷笑越重，最后一句死老鬼深深的敲进陈老爷子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