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羽在脑海默认确定,眼前突然一黑,一切的光芒都消失不见了,包括他头顶上方刚换上的灯泡也啪的一声裂开,地下室中黑漆漆一片。
他真实地置身在那片黑暗之中,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体温也立即恢复了正常,连身上的汗水也迅速蒸发,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而那个声音也消失得无处可寻。
怎么,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只是一个幻觉?难道自己也像爷爷在日记中所写的那样出现了精神幻觉?
顾少羽摸摸自己的脸和脖子,脖子上的勋章不见了,连同那条系着勋章的式样奇特的链子也消失了,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梦,可这个梦境真实得让他现在还不能回到现实中来。
这个时候,上面传来了王丽华的咳嗽声,这些天她被悲痛折磨得不能成眠,即使入睡后也会在梦中惊醒。
心里挂念着王丽华的安危,顾少羽暂时忘掉了眼前的一切,快步朝地下室的楼梯走去。
第二天天不亮,像往常一样,顾少羽早早地起床锻炼身体。
为爷爷办丧事花费了一大笔资金,丽华馄饨小吃店也必须早早开门迎客,才能让家里的经济生活保持在不会困窘的水平,为了让母亲能多睡一会,顾少羽没有去喊王丽华,而是独自一人开了店门,起火,烧水。
他把水瓢伸进水桶,将水舀进锅里,打燃了炉灶,然后用另一口锅子将大骨汤炖上,然后蹲在一边剥葱,刚剥去两片发黄的葱叶,便突然停止了动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自己的右手掌心上。
顾少羽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在地下室换灯泡时被碎玻璃片割伤了手掌,他贴了五、六道创可贴才把血止住,今天早上大概是干活的时候把创可贴磨掉了。
可是创可贴掉了,疤痕应该还在,这光滑的手掌是怎么回事?
他把右手掌心伸到眼前仔细端详,昨天晚上这儿明明有五、六条伤口,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完全长好了,而且好得不留疤痕,就像这只手从未曾受过一点儿伤一样。
顾少羽把两只手都伸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百思不得其解,他一点一点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自己到了爷爷的书房,然后去了地下室,找到了那个小木匣,匣子里有一块勋章和一本日记。
后来勋章消失不见了,自己印象中仿佛是开启了什么神奇的东西,或许这就是那神奇的东西带给自己的比常人快速许多倍的自体修复能力?
他原本还充满了怀疑的心情突然兴奋起来,忍住心头的激动,将双手按进水桶,静静地关注着那桶水的变化。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桶里的水没有任何变化,直到门帘后面响起王丽华的咳嗽声和洗漱声,顾少羽有些失望地将双手从水桶中提出来。
“少羽,你去休息吧,我来,明儿个你也该去学校报到了,把功课落下可不好。”王丽华挑开门帘,走到前面的小店中来,拿过案头的那把香葱,一边剥着。
“嗯,昨天姐姐打来电话,说她马上就回来了,等陪姐姐去拜祭过爷爷,我就马上去学校报到,妈,你不用担心,功课肯定不会落下。”顾少羽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走,顺手甩着手上的水珠。
换作是一个平时缺乏锻炼的普通人,一个眼不能观六路耳不能听八方的普通人,或许不会注意到这细微之处的异象,而顾少羽从十年前就开始刻意地磨炼自己,他的眼力和听力以及敏锐的行动力都完全超越了常人。
手背上的水珠沿着他甩手的惯性向下滑落,却在即将要脱离他的指尖时突然又缩了回去,仿佛一个调皮的小鬼般死缠烂打地粘在他的手背上。
这完全违悖了物理学的原理,也不符合水往低处走的自然定律。
顾少羽愣了一下,他再次提起右手,轻轻地甩了一甩。
水珠迅速沿着手背向下滑落,在他的指尖下坠,拉长,形成一条长长的水线。
可这条水线就是没有断裂,也没有掉落在地面上,反而在慢慢地往回缩,非常有弹性地往回缩,又缓缓地缩回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