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闹鬼好多年咧,年轻人都拖家带口进城去咧,就剩些走不动的老棒棒,日子清苦咧!”
“大爷,你编箩筐的手艺不错啊,那屋里架子上的也都是你编的?”顾少羽下了车,走到茅屋门口和老人家聊天,顺便朝黑乎乎的屋里看了一眼,看见满桌满地都是从山里就地取材编织成的生活用品以及工艺品。
“是我编的咧,附近人少,山陡,游客也少,卖不出去咧!”老人家回答着,双手不停地编织着。
“大爷,我是来这山里散心的,想在你这儿住几天,吃住都随你,不用特意招待我,临走时我会按外面大宾馆的住宿价给你结算房钱,你看成吗?”顾少羽笑呵呵地问。
“成咧,贵客不嫌我屋里脏乱就行咧,你不用给钱,钱在这里不好使,花不出去。”老人家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箩筐,站起来,请顾少羽进屋。
“说的也是,这地方连个卖日用品的杂货店都没有,大爷,你平时生活怎么自理啊?”顾少羽进屋抬头,才发现屋里简陋得像是走进了原始社会。
桌椅板凳都是且粗糙木块以榫接方式做成的,屋梁上挂着晒干的山鸡野货,旁边一个麻袋里装着手工打的稻米,桌上摆着一把干巴巴的野菜。
“山里人,靠山吃山呗,听祖先讲啊,我们这个村子以前是从天外嗖的一声飞来的,一下子就落在这里咧,总共就这么几户人家,上千年咧,世世代代都木有离开过这里。”老人家用一截竹筒杯子给顾少羽打来了一杯山泉水。
“老人家,你说你们这村子是一千多年前从天外飞过来的,真的假的?”换作以前,顾少羽肯定觉得这老头在说瞎话,但现在不同,听老人这么一说,他立即来了兴致。
“你信我啊?”老人家感到惊奇,“以前也有游客来过,听我说这村子是从天外飞来的,都说我是老神经,小伙子啊,我跟你讲咧,这个村子和这座山都是一千多年前突然出现在这儿的,这山原来叫作通天崖,解放后当地政府改名为桐山,这村子从祖上到现在一直叫做龙门村,村里人都姓龙门,传说通天崖是古代帝国的必经之路,是帝国的守护神,龙门氏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帝国的打更人,守护着整个帝国!”
大概很多年没有说起这些传说了,沉寂了大半辈子,现在终于来了个听众,老人一激动,说得口沫横飞,还从尘封多年的旧木箱子里取出了一面铜锣给顾少羽看。
“你看,这就是我们龙门一氏祖先传下来的东西,这个就是打更人的锣,传说这面锣在我们祖先手里拥有着强大的法力,可以降妖除魔,驱邪避灾,铜锣一响,天下太平!”
“老人家,你也复姓龙门?”顾少羽感到奇怪,百家姓上从未听说过龙门一姓,他接过那面铜锣仔细观看。
这面锣的确和普通的锣有些不同,铜面厚实坚硬,金光灿烂,也不知在箱子里放了多少年,反正上面没有半点铜锈,而且铜身正反面都有奇怪的花纹盘绕,这些花纹不像是印上去的,也不像是刻出来的,手摸摸不到,抠也抠不下来。
更奇怪的是那个小锤,有一个金色的手柄,柄端是一个桃心型的锤头,柄末垂着一条锁链,链末拴着个铃铛,造型相当怪异。
“我们第一代祖先叫龙门天雨,我原来叫龙门轼,后来村里人说现在时代不同咧,龙门这个姓太奇怪,就改名叫龙轼咧,现在村里人早都不姓龙门咧,都姓龙。”老人又指点着那面铜锣,“听老人说,这面锣叫镇天锣,现在是木有人晓得这面锣的用法喽!
“龙大爷,你开始说这山里闹鬼?”顾少羽琢磨了半天,听龙轼说的神乎其现的,也有点半信半疑,这面锣既然是有主之物,自己不会使用,也更不能占为己有,于是递还回去。
“是咧,好多年咧,一到天黑山里就有啊呜啊呜的叫声,一叫就叫一整夜,年轻人都说是鬼,我就说是山猫子,要真有鬼,还不把人都给吃咧?”龙轼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看外面天色,落霞披满了大半边山坡,他站起身来,“你远来是客,我去做晚饭,等天色一擦黑,你就能听到那个声音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