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生这篇文章好在哪里?”冯东篱不知深浅刨根问底问道。
“好个屁!谁说我要造反了?杀人就是造反吗?那官府杀那么多人也是造反吗?”黄孛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不等冯东篱反应过来接着说道:“一会祭旗你跟着我,看我怎么说的。”完了也不理冯东篱落荒而逃。
独立营众士兵见黄孛走了过来,立刻群情激奋,乱哄哄跑回各营,费了大半响才列好队形等待黄孛训话。
黄孛登上土台高声喊道:“弟兄们,明日你们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一个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家:有房屋、土地、牲畜,而且永远不用缴税!你们的亲人也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告别忍饥挨饿、饥寒交迫的生活,从此安生乐业。但是有些人却不允许我们得到这些,一直想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了他!”几百人同时呐喊,震耳欲聋。
“对!杀尽这些毒蛇猛兽,我们就可以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只要握紧我们手里的武器,就不怕任何牛鬼蛇神,就可以保护好我们的家园,保护好我们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
黄孛从大熊手里接过军旗,使劲地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然后猛地插在土台上喊道:“看见了吗?这面旗就是我们的灵魂,有了它我们就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现在咱们就拿敌人的血来祭喂我们的魂魄。”话毕,黄孛对着看押袁怀中、“白扒皮”的士兵说道:“把他俩带上来,开始祭旗!”
四个人两个拖一个像拖死狗似的把二人拖到土台上,执行砍头的刀斧手业已站好位置,大熊拔出军旗几步走到台下,用力地把旗子插在袁怀中和白扒皮前面说道:“来吧!”
“黄公子饶命啊……”
“少爷饶……”
没等白扒皮“命”字喊出口,说时迟,那时快,两名刀斧手举起铮明瓦亮的大砍刀“咔嚓”“咔嚓”两声,人头像皮球似的骨碌碌滚下土台,两股血箭霎时喷射在军旗上,把“华夏独立团”五个黄色大字染成了橙色,就像这仲秋的金色,指引独立团的勇士们向着自由、平等和美好的未来前进。
咸丰九年八月十六,在通往金寨的土路上,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急匆匆地赶着路,前面是五十名骑兵,中间有三辆炮车、四辆辎重车,后面跟着大队步兵,黄孛和马立山坐在头辆炮车的前侧,冯东篱则坐在车尾,大熊拎着黑棍紧随其后。
“马前辈,你说这些投靠过来的人真的可靠吗?”黄孛担心地问道:“我怎么心里没底呀?”
“公子,你一百个放心!现在不说他们做这件事能不能成,关键是谁要是不让他们去做,他们就会和谁拼命。”
“呵,那是为什么?”
“就因为你啊!昨日你在祭旗时说要给他们房子、土地,大家都红眼了,要不是任务的特殊性,咱们的弟兄们根本不答应让‘外人’来做这趟买卖,”马立山用力地甩了一下马鞭,感叹道:“昨夜我和他们聊了半宿,那鹿牛蒡真不是个东西,这些兄弟为他出死入生换来的只有残羹剩饭,别说养家糊口了,自己有时都饿肚子,哪像公子你?出手就保了全家人的衣食,免了大伙的后顾之忧,你说哪还有不拼命的道理?”马立山转过头细细端详着黄孛,好奇道:“我真不明白公子的小脑袋是怎么长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说说,你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
嘿嘿,我要告诉你跟**学的还不得吓死你!黄孛洋洋自得说道:“道理其实很简单,你想,我们拼死拼命地打下地盘,把财物分给他们,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挨饿受冻?不仅不能,而且还会竭尽全力地维护我们,因为没有我们的保护,他们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公子说得对,”坐在马车后面的冯东篱插话道:“这样我们就与生民建立起了休戚与共、血肉相连的关系啦!”
黄孛对冯东篱的才华打心眼里是佩服的,可能是接触少的原因对冯东篱总是放心不下,于是试探地问道:“九柳兄,看你才华横溢,为何不去考取功名?却跑来跟我们瞎折腾?”
“公子此言差矣,我不是不考功名,而是屡试不第,其根源就在于考制毫无公平可言,”冯东篱愤愤不平地说道:“清廷就像一颗烂了根朽木,从上到下索贿行私,弊象横流,只要有钱,无需学问便已中的;若无家势,管你才华盖世那也是仕途关闭,登进无门。因此我对现在的官府已深恶痛绝,考上了又能怎样?上不能救国下不能安民,反不如现在的逍遥自在。虽然与公子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我看出公子是个干大事之人,跟随公子闯荡一回说不定还是我人生一大快事呢!”
听了冯东篱这一番话黄孛很是感动,转过身子朝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九柳兄,好一个人生一大快事,好!我黄孛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边走边聊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午时,队伍在离金寨几里远的一片树林里停了下来,马立山跳下马车朝后走去,趁着这功夫黄孛与冯东篱又聊了起来。
“九柳兄,说实话,当初你父亲让你来黄家大院时我是想让你教书着,现在看来那真是大材小用,呵呵,”黄孛不由自已笑起来,笑道:“我打算好了,咱们独立团以后的事业会越做越大,我想让你负起经济这个重任,你能挑起这个重担吗?”
“只要公子看得起我九柳,我必将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把事情办好!”冯东篱信心百倍点头道。
黄孛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冯东篱看在眼里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公子不信任我?”
“不不,”黄孛赶紧解释道,“九柳兄不要误会,我在想别的事情溜号了,对不起!”
“公子这是何话?哪有主人给下人赔礼的道理?折杀为兄了。”说着,冯东篱抱拳朝黄孛行个礼。
“想干大事就不要拘小节,”黄孛伸出右手握住冯东篱的手,又来一个君子坦荡荡的礼节说道:“记住了九柳兄,在我们华夏独立团只有兄弟之名没有上下之分。”一句话感动的冯东篱默默无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马立山指挥一支百八十人的队伍押着三辆辎重车走出树林,自己则朝黄孛和冯东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