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把炮包上的?这是什么布?”黄孛走到火炮前激动的用手轻轻抚摸着有点粗糙的黄色棉布问道。
“团主,出发之前就包好了,这叫防雨黄油布,再大的雨也不怕!”
“太好了!”黄孛激动的向宫志武和所有的炮兵敬礼道:“你们为独立团立了一大功,我代表所有独立团的兄弟们向你们致意!等打完这仗我要重赏你们。”
宫志武兴奋地问道:“还给我们加炮吧?”
“放心,缴获的所有火炮紧你们挑!”黄孛把枪摘下来递给宫志武,“帮我把这两把枪擦干了也用那什么布包上,等雨停了再交给我们。”说完转身跑回山包,趴在马立山身旁小声说道:“马前辈,情况有点变化。”
“什么变化?”
“因为下雨火炮已派不上用场,用枪声做信号也行不通了,得赶紧通知大家只要听到地雷爆炸声就开始行动。”
马立山听完黄孛的话懊悔地用拳头击打了一下泥土,二话不说转身跑向一号阵地……
望着马立山的背影,黄孛这个悔恨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突然感觉自己就像鲁迅小说里的祥林嫂似的,“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
“嗨!”黄孛学着马立山的样子也朝山包打了一拳,好在孩子没被狼叼走,这要是没把手榴弹和地雷研发出来,说不准真得吃上大亏!好你个姜万拳,要不迟迟不采取行动,你他妈的是在等雨呀!黄孛也暗自佩服这姜万拳的心机,也许他已经知道武榜眼失败的原因了,所以有此安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是阎王介绍来的还怕你个小鬼不成?不过话说回来没受过专业训练就是不行,什么理论结合实践啦,实践与认识要统一啦;什么第一套方案、第二套方案啦自己早忘脑后了,要不是宫志武有所防备打叶家集还打个屁呀!不行,打完叶家集真得好好总结总结经验教训,尽快把参谋部组织起来,老耿头不能让他管仓库了,实在不行就把账房冯先生调过来……正当黄孛怨天恨地,自怨自艾之时,靠近最北面山包上的一颗小树倒了下来,黄孛赶紧收回思绪全神贯注地盯着山包入口处。
不到半柱香功夫,只见拿着各式武器的练勇一排四人有序地进入埋伏圈,等先头部队离黄孛还有五十多米远的距离时,田庆庚首先拉响了地雷,随即四面八方“轰隆隆”的爆炸声彼此起伏,紧接着东南两面冲出几百名独立团的士兵纷纷投出手榴弹随即卧倒在地,等爆炸一停纷纷跃起,挥舞着刀枪呐喊着冲向晕头转向的练勇,一时间喊杀声震撼田野。经过短暂厮杀之后,只剩几十人的练勇抱成团背靠史河拼命地抵抗独立团的冲锋,双方你来我往不断有人倒下,看得黄孛心如刀绞,奋力地挣脱卫朵的撕扯朝河边拼命跑去,边跑边喊:“大熊、许洪,杀死前面的秃头!”
秃头姜万拳不愧“万拳”称号,一把鬼头刀使得风雨不露,这一会功夫已经撂倒了好几位独立团的士兵,急得黄孛真想掏出一颗手榴弹炸死这个王八犊子,可惜双方已缠斗在一起,除了面对面刺刀见红外毫无办法,心里这个悔恨啊,这要是有火炮轰它三下哪有这个结局?
此时大熊和许洪一前一后已冲到姜万拳及护卫跟前,姜万拳打眼就瞧出来的这两位不是善茬,百忙中喝道:“前面这位交给我,你们拦住后面的。”说话间迎上大熊,举起鬼头刀劈头就砍,大熊闷声闷气也不答话举棍相迎,但听得“当”的一声,金铁撞击声不绝于耳,姜万拳的鬼头刀崩开足有一尺多高,大熊得势不饶人黑棍当枪使,顺势掉头旋风般疾刺姜万拳胸口,吓得姜万拳收刀回劈,身子借力跳出战圈撒腿就跑,气得大熊哇哇大叫紧追不舍。秃头姜万拳别看长得敦敦实实,身高却不到一米六,两条短腿倒弄的再频也跑不过大熊那赛过马速的长腿,不消片刻便追到身后,抡起黑棍泰山压顶就砸了下去,姜万拳听声变位,急忙来个饿虎扑食躲过致命一击,还没等翻过身子,大熊的大脚丫就踢到姜万拳的腰下,但听“嗷”的一声,姜万拳就像断线的风筝在空中翻着筋斗飞出足足十几米,扑通一声掉进湍急的史河中踪迹皆无。
等大熊返回战场,姜万拳的护卫已所剩无几,随着马立山、李忠、田庆庚的加入,剩下负隅顽抗的秃头铁杆护卫一一横尸河边,四周这才渐渐平息下来。再看那丘陵、河床上已是尸横遍野,侥幸活着的也不停地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惨不忍睹!
“许洪,伤的厉不厉害?”黄孛关切地问。
“嘿嘿,没关系,伤点皮毛!”说着撩起衣襟露出乱蓬蓬的护心毛,用手分开说道:“多亏马前辈救得及时,要不还真得多个窟窿。”
大熊听许洪差点受伤,咧开大嘴笑道:“许洪,几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你可笑死我啦,哈哈哈……”
气得许洪百口莫辩,黄孛赶紧替许洪解围,“大熊你可别说风凉话,十几个高手同时围攻许大哥,其中还有两个偷偷地施放暗器,搁谁也招架不了。”
大熊一听错怪了许洪,赶紧上前搂住许洪的肩膀以示歉意,许洪也不欲计较,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地瞬间又打闹在一起,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见许洪没事黄孛放下心,赶紧指挥大家救助伤员。
这一仗独立团又伤亡了十几个,马立山知道黄孛心里的懊悔不停地劝慰着,“团主,别愁眉苦脸的,在这种情况下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是啊,黄孛赶紧抛开杂念说道:“派一位弟兄骑马回金寨告诉冯东篱,让他们赶紧过来运送伤员打扫战场,我们按原计划继续行动。”
留下十名照顾伤员的士兵后,大队人马分前后两批开向叶家集,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挨着土地庙的那片树林里,黄孛跳下马走到马立山跟前说道:“你们暂时就在这里休息,两个时辰后你们一定在渡口做好准备,但见叶家集里冒出浓烟就开始行动。”
“团主,”马立山担心地问道:“你就带马杰的一个营能行吗?要不让田庆庚跟你们同行?”
“不是我不想多带,人多过河太耽误功夫,到时候就怕天黑也绕不到寨圩的后面,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马匹呀?”黄孛朝田庆庚招了招手,等田庆庚到了跟前接着说道:“只要你们从渡口过了河,堵住正门,孙老三就会带着你抄近路与我汇合,徐立壮剩下的这八百个饺子就是我们盘中餐,再顺手把康刈子的八十多号人做成下酒菜,今晚兄弟们又会痛痛快快吃顿大餐啦!”
“呵呵,真的吗?”田庆庚咧着大嘴笑道。
“骗你干吗?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听完黄孛的话纷纷点头,宫志武拿着用黄油布包裹的火枪递给卫朵说道:“团主,这两把枪都擦干了,看这雨稀稀拉拉也下不长久,也许马上有用武之地了。”
黄孛接过枪告别众人率领三营朝河边走去,此时天边已露出淡淡的鱼肚白,断断续续的小雨把周围的田野洗涤的一尘不染,众人的情绪也伴随着黄孛一行人的离去生出无限的眷恋,默默地把这生死与共的情谊变成隽永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