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刈子抹了几把眼泪说道:“前不久刚刚搬走,要不是姜万拳求我更换房契我还被蒙在鼓里,”见黄孛一脸迷惑的样子康刈子赶紧解释道:“李昭寿的妻子周氏,其子李贤彩易名改性于叶家集三年无人知晓,否则我还能饶过他们?”
黄孛这回是彻底听明白了,怪不得贺振东说姜万拳购买的房产叫周家大院,原来是偷梁换柱用了他老婆的姓氏,机缘不巧跑了李昭寿的家人,这要是抓在自己手里以人质换人质何必脱裤子放屁——再费二遍事?后悔也没用了,黄孛站起来抱拳对康刈子说道:“今晚你就搬到寨圩里去,那里我都安排好了,李昭寿就是来了千军万马也安然无恙,打六安你就不用去了,只要长毛朝叶家集放一炮,攻下六安的功劳就有你的一半!”
康刈子闻听不用自己亲自随队出征,感动地连连作揖,“公子的这番盛情不知何时报答?老朽没齿难忘!”
为了彻底拿下康刈子黄孛也是下足了本钱,“你我现在是同舟共济、休戚相关,康大人不用客气,等你到了寨圩我让人给你送去三千两白银,就当你今后活动六安知府的应酬花销。”
黄孛的这一番举措感动得康刈子热泪盈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老朽虽年长公子些许岁数,但是与公子交浅言深,若公子瞧得起我以后就不要大人大人叫了,喊一声老康即可。”
扑哧,黄孛闻听此话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心说也好,叫老康总比叫二刈子好听,嘴上却说道:“康老爷的情意我领了,这样吧,在大众场合我还叫你康大人,到了家里叫老康如何?”
“好好,那我可以带几人去寨圩?”
“你想带几人?”
“不多,小婉和她的丫鬟再加一个跟班。”
“可以,你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晚上就搬过去,我就不打扰了。”
告别康刈子几人上马急匆匆地往回赶,当走到一铁匠铺时碰倒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秦抽抽,黄孛赶紧勒住马,“咦?抽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大胡子安排好了?”
秦抽抽见黄孛高兴地说道:“都安排好了,他在渡口等着呢!我来这里给团主准备一份小礼物。”
“小礼物?”秦抽抽的话勾起了黄孛的兴趣,忙问:“说来听听。”
“团主你先下马,我们到那里说。”秦抽抽指了指墙角。
看着秦抽抽神神秘秘的样子黄孛赶紧跳下马随秦抽抽走到墙角,“团主,老窦头听说我们准备和李昭寿打运动战,他让我们务必带上他的榆木炮,说到时候一定能帮上大忙。”
“那你到铁匠铺干什么?”
“这榆木炮携带方便就是弹药要求比较高,必须是滚圆的小铅弹,否则对榆木炮伤害太大!”
“噢,”黄孛明白了,这老窦头是想回报自己呀,“他没说这个榆木炮怎么使用吗?”
“说了,很简单,就是把火药减少到普通火炮的七层即可。”
别说,自己的马队若是随身携带一门轻便火炮那真是一大助力!对老窦头的深思熟虑感到由衷地敬佩,“这老窦头是想报答我们呀,”黄孛感喟不已,看着出来倒水的铁匠突然灵机一动,附在秦抽抽的耳旁小声说道:“你跑铁匠铺也不能只办这一件事,顺便你再办办另外一件事,能成最好,不行的话也没损失。”
“什么事?”
“把叶家集所有的铁匠都问一遍,看有没有愿意去韩家冲的,你可以把条件开得高些,除了工钱提高外,还给房子、土地、牲畜、粮食,反正只要不是太出格就答应他们,争取今日午时就随大队人马开拔,怎么样?”
“行,估计没问题,都是讨营生的苦哈哈有这么好的去处谁不去不成傻子啦?”
告别秦抽抽,几人快马加鞭赶到渡口,大胡子早已等候在那里,见黄孛赶紧迎过来行礼说道:“团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的信啦!”
黄孛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大胡子,“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庐州之后必须亲手交给袁甲三大人,你银子带够了吗?”
“少爷,冯公子给了我一百两白银,我说用不了这么多他死活让我带着,说路上用得着。”
“一百两不多,这些钱除了你自己的花销外到了庐州衙署还要给门役送门包,否则你这封信送不进去。”
“什么是门包?”大胡子满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黄孛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跟没见过世面的大胡子如何解释,只能举通俗易懂的例子说道:“你到戏园看戏不给钱能让你进去吗?”
“不能!”
“你去妓院找姑娘不给钱门口的龟公能放过你吗?”
“不能!”
“这不就得啦!那官府的大衙门跟妓院差不多,门口的衙役就像龟公似的,你要是不给钱他们就不会放你进去。”
“哦,那我得送多少?”大胡子请教道。
黄孛哪知道应该送多少,犹豫半响说道:“你每个人先给一两,若是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就再加,直到他们满意为止,总而言之你得抓紧时间把信送进去,否则夜长梦多恐有不测!”
黄孛是担心胜保提前回庐州坏了自己的大事,千叮咛万嘱咐后送走大胡子这才返回寨圩。
傍晚,徐立壮帅厅里黄孛正在给独立团的头头脑脑们做最后的战斗动员,兴奋地黄孛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在空中不停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手势配合着自己的演讲,“这一仗打赢了六安地区就都是我们独立团的天下啦!从此以后不管他是官军、太平军还是捻军是朋友的请进,怀有敌意的对不起,我让你进得来出不去,这叫留下买路钱!要是输了对不起弟兄们,我们都得跑回韩家冲天天吃孩儿鱼……”
“呵呵,”冯东篱插话道:“到时就怕孩儿鱼把你吃了!”
“嗨?”黄孛望着冯东篱调侃道:“我把姐姐送回韩家冲只是权宜之计,事情一了我就把她接过来,你可别有怨言呀九柳兄!”
“谁有怨言啦?”冯东篱红着脸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好、好,我也说点实话,后日你就可以和家严相聚了,说点高兴的事情。”
“高兴的事情嘛还真有,”冯东篱兴致勃勃地讲道:“这叶家集的贫民协会可要比金寨的强多了,我刚说出想法几十个道高望重之人就被推选出来,其中还有一位识字的,公子你说是不是喜事?”
黄孛一听有识字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冯东篱,“公子,你别用这种贪婪的眼光看着我,”冯东篱泰然自若说道:“这位先生都七老八十了,你要是能日日抬着他我就让给你,哈哈……”说完,自己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多日的压抑也彻底发泄出来,气得黄孛用手指着冯东篱半日无语,还是李忠站起来打破尴尬问道:“团主,你让我们在寨墙上垛那么高的麻袋有用吗?”
“怎么没用?这寨圩是李昭寿所筑,角角落落他都一清二楚,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担心的是他们拥有大量的火枪,就像卫朵背的那种,若是不做好防备会吃大亏的。”
看着大伙吃惊的样子黄孛赶紧换个语气,“大家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有矛就有盾,抵抗火枪最好的武器就是沙袋,只要他们靠近寨墙,我们的手榴弹才是最大的杀器,除非他们不要命地昼夜猛攻,那他得付出几千人的伤亡,我就不相信他这条疯狗能疯到不要命的程度?”
“公子,真是到了那时候也不怕,”冯东篱越说越起劲,“现在寨圩里从团练到避难的足有几千人,还不包括妇女儿童,他们听说李昭寿要来抢夺他们即将到手的粮食、土地,都纷纷要求参加独立团与李昭寿拼命,你们独立团先打头阵,等把他揍个半死之后,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贫民协会去打这条疯狗,我们就是用妇女的裹脚布勒也勒死他。”
冯东篱的几句话逗得大伙捧腹大笑,是啊,有这么强大的后盾还怕什么呢?既然暴风雨就要降临,那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