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秦起出现在了安市博物馆里。
在去水彩厅前,秦起先来到了安以期给自己看的那张相片上出现嫌犯的地方。
静心滤念后,秦起回想了一遍那幅相片的东西,然后向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回廊看去。
几秒钟后,秦起眼前真出现了“回照”的场景,且也正是相片中的场景。
不过让秦起失望的是,虽然准确地捕捉到了“回照”的场景,但因为这种现场回照的闪烁不定和模糊性,秦起没法看清“回照”中的那张脸。
不过虽然如此,结合着他的美学功底来补充“回照”画面的不足的话,秦起相信,自己画个五五之数应该还是差不多的,这对破案也会有个小小的帮助。
只是,他真要画出来,怎么交给安以期呢?难道说自己根据她给的那张相片推导出了这张犯人图?虽然可以扯扯自己美术生的幌子,但感觉还是太扯淡了啊。
摇了摇头后,秦起去了水彩厅。
他这次观摹的是王肇民的另外几幅作品,有静物,有人像,秦起这段时间里曾查了一点王肇民的个人资料,他的水彩画国内有这样一个评语——国画的笔法,油画的色彩,素描的基础,诗的境界。
除却油画的色彩、诗的境界秦起很欠缺之外,在国画的笔法、素描的基础上,秦起还是占了那么一点的,而因为这段时间里他正想着要如何在国画和水彩之间架构一条桥梁,所以王肇民的作品对他在这方面的助益肯定会相当大。
秦起曾经看到过王肇民和一个苹果的故事,故事很简单,曾经有一个外国友人送给李可染夫人一个苹果,李可染夫人呢,又将这个苹果转送给了王肇民,王肇民就对着这个苹果,从饱润到枯瘪整整画了它一组生命形态。
记得初看到这个小故事时,秦起小小的被触动了下,画家在观物摹形上下的功夫真是要从细处见,而笔下的东西,那种带“生命”的东西不正是画家孜孜以求想要表现的么,而这期间,犹以“生命的流逝”带给人的触动为大。
坠崖一“死”之后,秦起对于“流逝”这个东西,体会得可是比一般同龄人多上很多。
秦起现在看的,是王肇民一幅《荷花玉兰》的作品,虽然秦起准备给安美画报投的是一幅风景画,但他现在对王肇民的东西可是静像、人像都不论,先体会了他的笔法色彩再说。
说实话,王肇民的用色相当“单纯”,比如这幅《荷花玉兰》,便是在明显深遂的黑、灰层面上,画了一束雪白、通透的牡丹,而这种对比强烈的色彩,使整幅画的主体相当有冲击力,而写照传神后花的圣洁、清高也跃然纸上。
秦起以前可没想过——色彩单纯时也是一种力量——这样的主题,眼下可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而王肇民笔下的黑色,也不是单纯的黑色,如这幅《荷花玉兰》便添了蓝,结合着笔法中的枯笔效果,使黑色并不显沉闷。
从博物馆回来时,秦起都在用手机浏览着关于王肇民绘画理念的一些东西,他说:“我画花,是画其生命的变化,鲜花可爱,而残花可怜,各有意致。所以我做画,常画残花。”
残花么?秦起反正决定,花什么先不管,一个苹果至少要放到自己租房的桌面上了,也就让自己从一个饱满的苹果,画到枯瘪好了,想来,这其间肯定会让自己悟上那么一点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