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还以为是你的那个记者证终于发下来了呢。”

“那个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呢。”

两人闲谈着慢慢地往公交车站外走去。

石瑞娟脚下走着路，手里依然还上下旋转着系带。证件外包着的透明胶皮边角飞快地切割着空气，偶尔会发出“呼”地一声响。

刘佳见自己的女朋友似乎不太想说话，便牵着她的左手静静地往前走。今天温度的确是高了一点，两人并没有象往常那样半搂半抱着走。

走了没几步，刘佳又在没话找话了：

“你热不热啊？”

他觉得总不能就这么闷头走路吧？

石瑞娟很随便地应了一句：

“一般啦，胖子你怕热吧？”

她现在抬着头，眼睛似乎正在看天上的月亮。

“我也一般啦，去买点雪糕吃好不好？”

“随便你呗。”

于是刘佳领着女朋友走到车站旁边的小卖部。

一个合格的公交车站旁边怎么能少了小卖部？临时有人想换零钱坐车可怎么办？

小卖部门外正有几个穿着背心的小年轻，这几人正坐在塑料板凳上剥着花生喝着冰啤酒。见有人正走近，那几人便主动往两旁给挪了挪。

“谢啦兄弟。”

刘佳随便向对方说了一句，便带着石瑞娟走了过去。

石瑞娟手里还在转着卡片玩，她一个不小心，卡片的一角擦到了旁边的某个小年轻。她连忙抓紧卡片，然后赶紧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没事吧？”

对方随意地挥了挥手里的啤酒瓶：

“没事，就是碰了一下。”

大概有人会以为，在这里会发生冲突之类的情节，那可就想错啦。

虽然没多少人知道眼前这白净大个子的名字，但在附近几条街打混的闲散青年，其中不认得这个人的倒还真不多。

说“想当年”那是夸张了点，也就在前几年，刘佳他跟小关张辉两个，还经常在附近打架呢。只不过现在觉得自己长大了，才学会了要收敛些。

不光只是他们兄弟三个，以前经常与他们打架的社会青年们，只要是不懂收敛改正的人，现在基本都“进去了”。

别的不说，刘佳和石瑞娟两人中学时代的某个同学，就是例子之一。

老人们常这么说，人可以一时任性，却很难一世任性。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经验之谈啦。

小卖部在卷闸门外侧边就放着个卧式冰柜。刘佳凑上去看了看，确定里面放的是雪糕而不是冰镇饮料，才伸手去打开了冰柜的门。

他随手就拿起了个香芋味的蛋筒，然后拿起一条脆皮雪条伸到女朋友面前晃一晃。

石瑞娟看了一眼，便接了过去。

刘佳这才将冰柜门给关上，然后就向着小卖部里正看着电视的看店人喊了一声：

“喂，收钱啦。”

看店人是个十多岁的女中学生，身上居然还穿着冬装的校服。刘佳估计对方是回学校上学念书，晚上就留在家里，好帮大人看管着自家的店铺。刘佳一边掏出五块钱递过去，一边用指尖捅了捅自己女朋友的腰：

“你看这校服，是校友喔。”

石瑞娟随便瞄了两眼，便抱怨了一句：

“是啊，这校服都这么多年了，花样怎么就不换换呢。”

“我以前听说啊，那校服在咱们之前的好多届学生，就已经一直没换过花样啦。搞不好学校一次订做了够用几十年的分量，所以到现在还没发完呢。”

“不会啦，放了几十年的衣服早就压坏了，不压坏也会受潮变色啦。”

他们两人正说着，女中学生拿着找续的一块五角跑了过来。刘佳向对方挥了挥手：

“给你自己买条脆皮吃啦，天满热的。”

对方“嘻嘻”一笑，真是到冰柜里拿了根脆皮雪条，然后打开包装就吃上了。刘佳临离开以前，眼角的余光还看到对方将零钱收进了柜台里。

他小声地向石瑞娟赞了一句：

“看来是个会持家的好姑娘嘛，以后估计也会是个好老板娘吧。”

石瑞娟却没有多少反应，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见没有。

这对小情侣两人买来吃的雪糕，两种都不是什么高档货。

高档货也不会在这种路边小卖部有卖啦。想吃高档的好东西？那可是一分钱一分货，首先得找个高档的卖场才行。

这两种雪糕都是产自本地的雪糕厂。

刘佳手里那根香芋味蛋筒，卖二块钱一个。这东西就是在个尖锥形的蛋皮筒上，用机器压上一团芋头香精调味的甜雪糕，外边再用薄纸包好就拿出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