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掏出烟想发,才想起先前人家说过“上班时不沾烟酒”。伸了一半的手便自行收了回来,仅仅是自己叼起了一根烟。
领头的年轻巡检见状便打趣道:
“一句多谢就算啦?连烟也不给发一根?”
刘佳自顾自地点着火:
“我这不是忽然想起你刚才说的话嘛。如果你不怕违反你们的规定,我还正愁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谢意来着。”
对方咧嘴一笑:
“哈,我这就是随口开句玩笑。保护群众的生命及财产安全,还真是我们工作的目标啦。”
“差大哥..”刘佳总觉得这称呼挺别扭:
“总不能老叫你差大哥吧,贵姓啊?怎么称呼啊?”
“我姓陈啦,”说到这里,领着这位年轻巡检似乎觉得很尴尬:
“我以前有个花名叫‘立方体’,不过现在瘦啦,就没人这么叫喽。”
“闹了半天原来就是你啊‘八尺大立方’!我还以为你刚才说咱们以前打过架,是在说笑话来着!弄了半天原来就是你个大方啊!”刘佳说着上下打量着对方,仿佛第一次见面似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熟人:
“你小子现在可比以前瘦多了嘛,你要不说那个‘花朵’,我还真认不出来是你呀。”
刘佳他所说的“花朵”,不是在指鲜花的骨朵,而是海州方言里“绰号”的意思。
由于现在流动人口比例远超常住人口,海州土著彼此之间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几乎都首选说王土官话。但当大家彼此熟悉起来以后,见了面即便不直接讲起本地方言,也会在官话里夹杂些方言词。
这种说话方式,是为了体现“老乡”情嘛。其实不光是海州人,王土国绝大多数地区都有类似的习惯。
见刘佳认出了自己,带头的年轻巡检陈大方咧嘴一笑:
“总算想起是我了啊,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年跟我打过架啊?”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啊?”刘佳也咧嘴一笑:
“别看你现在当了巡检,变成了官差老爷。要是你还敢干当年那种事情,让我看见了照样还是会出手啦。”
“往事还真不堪回首来着..”说起自己过去的丢脸事,陈大方迅速转移着话题:
“话说..你现在还真的在自家店里当上厨师了?”
刘佳摇头否定着:
“没有,厨房活就是我一爱好来着。我前几天连续出了三天差,所以今天刚好在家休假,就这么巧遇上了这档子事。”
他说着很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倒是你这人居然当上官差了啊?最近几年没在附近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进去’了呢。”
“我家里亲大伯看我总闯祸,怕我迟早干出太过头的坏事,就跟我爸妈联手,硬将我送去当兵喽。最近几年我基本都住在军营里过集体生活,你在老街没能见到我,倒也很正常啦。今年我刚退役,能回老地方当差,倒是可以继续正经地为百姓做点事。”
“当了几年兵,退役下来就到地方当上捕头了啊?”
刘佳一边说着一边羡慕地看着对方那身制服。无论是当兵还是当官差,可是许多男孩子小时候的梦想来着。刘佳他虽然是个例外,但也不等于他会不羡慕眼前这个熟人。
“哪有这么容易,我的顶头上司就是捕头啦。你没看我这身制服是普通的巡检制服?这几天我正好是轮值领队,所以今天刚好由我带队出来而已。”
“噢?我其实不太懂如何区分你们这一行的分工啦。”
这个领头的年轻巡检名叫陈大方,他以前在老街附近“混”的时候可是个大胖子,腰围都快比得上身高了。
但这家伙那时候胖归胖,却很喜欢打个篮球什么的。他人虽然肥却一点不虚,动作也很灵活。
这个动作很灵活的大胖,以前也是老街附近的孩子王之一。刘佳他以前常在路边跟别人打篮球玩,那时候曾有几次,为了争用场地而与这个陈大方起过冲突。
为了争夺场地好打篮球,所以即便因此起过冲突,还不至于真正动起手打起架来。两人那时候真正打架的原因,倒是因为陈大方他小时候常欺负别的孩子。
陈大方的家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他从小就很喜欢欺负自己身边的小伙伴,且不时伙同小伙伴欺负别的陌生孩子。他有时候甚至会很认真地向别的孩子说:
“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
这句听起来很耳熟的台词,却正好犯了刘佳的忌讳。刘佳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家伙。
在刘佳他的中学时代,有段时间很喜欢去学校附近的电子游戏厅玩。他有好几次就在那里见到陈大方,发现那家伙正从别的孩子手里“借”代币。
这家伙如果只是占用自己小伙伴的机台来玩,刘佳他虽然同样看不顺眼,却还不太可能发作。可看到陈大方从别的孩子手里硬讨代币时,刘佳他可实在看不下去。
刘、陈两人在那几年间,很是打了好多次架。由于彼此之间没有过直接的冲突,那些情况也不是什么不能化解的矛盾,两人倒也没真正分出过所谓“输赢”。
这两人的性格从小到大都不算太“坏”,打架归打架,倒没有谁会用上肮脏手段,要打也就是打拳头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