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所站的位置,似乎是刻意包围着司机,同时每人都有一只手牢牢地扶着车上某处。这动作倒还不算“异常”,也许人家只是正好向司机问路?
但如果这两人是在向公交车司机问路,为什么两人的脑袋离司机都挺远?要知道公交车上可挺吵,用随身听的耳机,起码也得开到一百二十分贝的音量,才能盖过公交车发动机的噪音。
可现在这两人要是在与司机说话,为什么不把头凑到司机旁边?就不怕听不清楚司机说的话?
这种动作在刘佳看来,分明有违常理。他觉得这两人明显只是想看到司机的动作,却不是在与司机有语言上的交流。
尤其是两人中的那个秃头,明明现在是大热天,居然还有一只手还揣在口袋里。这秃子他以为自己是在冬天准备与人交手的剑客啊?
刘佳他会想到这方面去,其实是因为他以前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那本书里面的某位剑客,在冬天时为了保持手的温度以便随时可以用剑。所以养成了一年不分四季,总会将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的习惯。
“这两个家伙想干什么?无论想干什么,这公交车现在还没停,他们都不应该妨碍司机开车吧。”
刘佳他这么想着,脚下保持着缓缓前行的动作,依然一步不停地慢慢挪往司机座位的方向。
说实话,他现在甚至准备好要动手做点什么,免得那个秃子一时暴起攻击司机。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妄自揣测陌生人,尤其是把陌生人看成暴徒有点过分。但这个穿着背心短裤的秃子,总让刘佳他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凶气。
要是把他这想法的原因说出来,其实倒也简单。刘佳就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壮汉可能在闹事,便下意识地把这个人当成了假想敌。
至于另一个人么,光从外表看,便不能令刘佳觉得对方具有威胁性。这人一身花花绿绿的打扮,刘佳现在还没看到对方的正脸,但他估计对方是个体型比较粗壮的女人。
再往前挪动了两步,这时候的刘佳,已经离那两人的后背不到一米。平常在这种距离下,前边围在公交车司机身旁的那两人估计已发现身后有人了。
可公交车上的噪音可吵得很,除非刘佳在这时候弄出点响动,不然前边两人要想发觉身后多出个人来,估计就得等他们感觉到身后人的呼吸。
这时候,刘佳无师自通地忽然换成用嘴来呼吸。他刻意减少了每次呼吸的气量,且把出气方向从平常的“朝前”改成“朝下”,前边两人便又少了一种发现他的途径。
这种貌似诡异的情况,其实总共也没保持超过五秒钟。要是等得再久点,难保会不会有某个脑袋不太好用的乘客大叫“为什么还不动手”啦。
导致刘佳真正动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大喝。出声的人不是某个乘客,而是公交车司机:
“你们两个小偷别想威胁..”
公交车司机后边的半句话,刘佳他根本没去听。他本来就觉得司机旁边这两人不太对劲,司机的一声吼更是让刘佳他决定要动手。
这种时候如果大吼一声“你们马上举起手来”,那在场处理这件事的人就不是他刘佳,而是他的发小张辉啦。
只有正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官差,尤其是其中那些将来要从事“巡检”工作的人,在这种时候才会遵守“警告--动手”的顺序。
刘佳他以前打架的时候,虽然习惯上也是先动口再动手,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在打架。按照他以前的经验,那个女的身上不知道有没拿着凶器,但那秃头揣口袋里的那只手上,肯定拿着刀子之类的东西。
在这种时候他当然不会先吼一声,而是尽量保持着平静,同时一言不发地往前伸出双手。而就在这一瞬间,穿着花衣服貌似是女的那人似乎感觉到身后不对劲,随即回身要看个究竟。
刘佳的双手就象他前不久抓篮球一样,左手握住了“花衣女”的后脑,右手握住了秃头的右侧脑袋。
他本来是想同时握住前方两人的一边脑袋,现在左边的人刚才在转身,他一下子就抓到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重新再来一次,不管这一抓到底抓到哪处,原定的计划都要进行下去啦。
刘佳无视了自己左手的小错误,没等两个脑袋的拥有者有所反应,双手便同时往中间的位置发出大力。
坐在驾驶座上一直没动的公交车司机,这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古怪的响动。他可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如果硬让他将这声音与某种声音挂勾,他大概会想到自己年轻时脚踢足球的声音。
从刘佳伸手握住两个脑袋,到他用力将两个脑袋互相撞到一起去,总共才花了不到一秒钟。
撞击后“花衣女”立刻倒地。由于这人是脸朝上倒在地下,刘佳倒是一眼看出这人原来是个男的。
即便是内分泌失调,也没有哪个女的脸上会长出这么大一把胡子吧?
在这里就没必要仔细描写这花衣男的相貌啦。无论是男是女,鼻梁一旦往内侧凹陷下去,那张脸都好看不了。
至于鼻血直流之类的“惨状”,那也就是这种情况下常见的状况啦。
花衣大胡子倒地后就没再爬起来,估计是被撞得晕了过去。这时候刘佳还稍微担心了一下,他见对方的鼻梁内陷,怕对方的鼻梁骨会不会刺到脑袋里去。
刘佳他这一下是用了很大力,但还没打算把对方给杀掉啦。
花衣男倒下了,秃子却没倒下。他虽然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但看来他似乎也没兴趣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秃子倒真是相由心生,性情挺凶悍的。他明明一边脸已经开始变红变肿,却丝毫没去考虑,仿佛象下意识一般,便把刚才揣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掏了出来。
就如刘佳刚才所预料的那样,对方的口袋里果然有一把小刀。
秃子按下了位于刀子某处的开关,刀身立刻便从刀柄中弹了出来。
“用这种刀啊?小心切到自己的手指头!”
刘佳坏笑着向对方挑衅。他本来还以为这秃子爬起来以后不是想法逃,也是会吓得不敢动。象这种挨了他一下重击,却还能坚持想要还手的对手,刘佳他这还是第一次遇上。
以往与他打过架的那些社会青年,虽然有不少在开打以前,或是打斗过程中都能保持凶悍的人。但这种能无视脸肿,吃了他刘佳一记重击还敢拼下去的敢打敢拼之徒,刘佳他以前还真没跟这等“汉子”正经交过手。
他与之打斗过的人里,有类似性格的人只有小关一个。但小关他也是个正派人,可不会在这种明知道自己正干坏事的时候,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坚持拼搏。
虽然自己刚才看走了眼,但也用不着太紧张,刘佳当时是这么想的。他向来都是面对的压力越大,注意力就越集中,情绪便越冷静。
刚才的挑衅话,自然不是因为他轻视这个对方,他不过是为了故意引对手生气。就算对方不生气,多数也会因为这种话而轻视他刘佳。
刘佳现在保持着冷静且谨慎的态度,还开始用起了战术来。
听到了对面这白脸壮汉的挑衅,秃子恶狠狠地回骂:
“小子你敢管大爷的闲事,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还大爷啊?你就算真是一老头,可我现在也不打算敬老啊!我呸--”
刘佳说着,随口一团唾沫便往对方身上吐去。可唾沫出口的时候稍微有了点偏差,只是落到了秃子的鞋上。
这一口唾沫虽然没吐中,但还是给秃子的情绪造成了强烈刺激。对方几乎在唾沫沾到鞋子的同时,刀尖已直接刺向刘佳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