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父给打断了:
“小鬼你别把自己看得太低啦,也别把你师父我看得这么不堪。你自己去了就好好跟人家说,自然就能弄清楚可以出什么力。师父这回可是真心关照你啦,你可别忘了,你那个兄弟也是我老战友的儿子!”
“张头”他为人性格冷静且多疑,但不代表他这人就是一头冷血的畜生。他这叫“青云山崩于面前而心不慌”,可不是什么“无血无泪神仙无情”。
在某些人的想象中,总觉得天上那些神仙的思维可以完全抛开情感,而凡人却做不到。其实在凡人里也有这类人,但基本都是因为意外,令脑部结构里某些部位受伤害或病变,才会影响到对情感的感知能力。
说难听点,思维里头没感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那叫“脑子有病”。
拥有健全思维的人要想这般“神仙无情”,其实再简单不过。只要把一根几十厘米的金属探针,针头上利用现有科技手段,即可为其附着“高温”或“低温”状态。
把这样处理过的金属针刺入人脑,利用针体温度将相关脑结构给破坏掉即可。
脑子没病的人,自然不可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们这种情况,其实只是有意识地用一种情感压抑其余情感而已。“张头”他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人,他在下意识里头,已用“冷静”压抑了其余情绪,遇事才能够如此冷静。
再强调一遍,“张头”他可不是什么“神仙无情”的脑残。
饱饱地吃了一顿豆浆油条的早餐,张辉他赶到公交车站,向师父给的那个地址出发前进。由于今天是休息日,往常已经是上班高峰期的钟点,本来公交车上应该正人挤人的钟点,现在的公交车里头却只有区区几号人。
公交车上绝大多数的位置现在都空着,张辉他一上车就找到了空位,坐下以后他便打起了瞌睡。他昨晚熬了个通宵,刚才又吃了顿饱的,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现在这时候正是回家睡大觉的好时机。
大概是专业与自己的爱好正好重叠,他在“学堂”里属于勤奋好学的那类好学生,与中学时代倒不太一样。
在“学堂”的岁月里,张辉他不但将书本里的知识都琢磨了个通透,平常在休息的时候,他还喜欢自学将来可能有用的专业知识。结果他连某些老师独创的睡觉方法都学了来,眼下他就用这种方法来打着瞌睡。
这个没有起名字的睡觉方法,出自以前某位很有名气的矮个子将军,现在广受某些没时间睡大觉的人喜爱。这位矮个子将军在连年征战的时候,切身体会到睡眠对身体的重要性。
由于在战争期间也无法长时间睡安稳觉,这位矮个子将军一开始的追求,是常人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他打算让自己完全不需要睡觉,但又要能够保持精神清明的窍门。
在寻访了好多“奇人异士”,并揭穿了这些人用骗术冒充特异功能的谜底以后,矮个子将军他不再尝试这个方面,而改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自己的需要。
矮个子将军他最后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既然无法长时间不入睡,那就尽量缩短睡眠时间吧。
利用他发明的睡眠方法,一天只需要连续睡上三个小时左右,就能让身体得到足够的休息。
这种方法说白了其实也不难,关键是在于那“连续睡上三个小时”以外。
除了每天必不可少的三小时连续睡眠以外,只要一有点空档时间,矮个子将军他就会赶紧打十分钟左右的瞌睡。
这瞌睡的睡姿可不能太舒服,入眠的时间也不能睡得太久。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刚睡着便立刻醒过来。
日后还有些更强大的前辈,对矮个子将军的睡眠法做了改良。再度改良后的无名睡觉方法,人连走路的时候照样也能睡着。
据许多运动科学方面的专家论证,这种睡眠方法在较短的时日内,的确能满足人体对睡眠的正常需求。当然啦,专家们也发现这种睡眠法不能长时间使用。因为那样会对人体各器官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张辉他自学到这种睡眠方法以后,自然也不会经常用到。他只是在熬夜以后,却不能马上就睡的时候,才偶尔用这法子来死撑一下。
至于某些与这方法类似的技能,比方说睁着眼睡觉,倒是被专家们一至评为“邪道”的东西。
人累急了睁着眼睛虽然也能睡觉,这睡法也能减少人体对睡眠的需求,但对眼球却有不可挽回的损伤。且有一种眼疾的表面特征,就是睁开眼睡觉。总之无论如何,睁眼睡就是不好。
张辉靠坐在公交车的靠背椅上,故意将自己的腰背部挺得老直,双臂则左右交叉盘在自己的胸前。现在他可没时间睡上三个小时左右的“长觉”,可趁着搭车的时间,小小打个瞌睡却还是很有必要。
在这种睡姿下,无论是车身起伏引起身体晃动,还是手臂或腰背放松引起身体姿势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入睡者给惊醒。张辉他既想打个瞌睡来恢复一下精力,又不想坐过站,所以在这个时候,这么怪异的睡眠姿势当然是必不可少啦。
在平常的工作日里,从张辉上班的衙门去那处科研机构,路上少说得给花一个小时。有时候要是遇上了塞车,坐公交车花的时间,甚至比张辉他用双腿走去还要慢得多。
可现在是假日的一大早,公路上除了公交车和出租车以外,几乎看不到一辆民用车辆。公交车除了进站出站以外,一路上几乎就没怎么停过,连过交通灯都格外顺利。
这一趟只花了半个小时,张辉就到了想去的那个地方。
之所以总不说这地方的名字,因为这里是科研机构。在保密规则的管理之下,不能向任何“外行人”透露有关细节。
在海州市的地图上,连这科研机构的标识都没有。在这里工作的调查员外出工作,对外也一律只说自己是“官府派来的官差”,或耐心地解,释自己是“官府派来的现场调查员”。
只要稍微懂得“官场知识”的人,都知道“官府”只不过是一个统称,底下其实有许多职能各不相同的机构。只有象刘佳他这种勉强能区分“巡检”与“协检员”,却连正式巡检的肩章都认不出的家伙,才会大而化之以为“所有官差都是来自‘官府’这一个地方”。
这种“外行人”的区分方式,从广义上来说倒也没错,但内涵上却有天大的区别来着。
比方说在人事管理这方面,官府下属的分支机构里,其实都有自己独立的人事部门。
再比方说各部门的工作守则,虽说这部门的守则是大同小异,可甲部门的某员工如果犯了什么事要被开除,乙部门却完全没资格去管这种事情。
在这种前提下要开除这个员工?这员工属于哪个部门,就只能由该部门去管啦。
在这里附带一提,刘佳他今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位“粉丝”,即那位贾咏文姑娘,正是来自这处保密科研机构。
象这种正经的科研机构,连名字都不许轻易往外透露的地方,无论要出还是入,当然都不象别处那么随意。张辉他才刚走到入口处,便被两条壮汉给挡住了。
两条壮汉身上都穿着制服,样式明显不是普通的保安,甚至不是任何“官差”类的制服。张辉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军装。
两条在岗哨站岗的军装壮汉身上都没佩枪,每人腰上都挂着一根包胶短棍。他们身上貌似最有杀伤力的东西,倒是腰里那瓶喷雾器状的罐子。
别看他们手里没枪,就轻视了这两名军人的作用。这些经过长期训练的人就算没拿武器,每个人光是空手,就能轻易放倒好几条壮汉。
况且除了这对站固定岗的明哨外,那些荷枪实弹的暗哨现在不知道正躲在哪里呢。要有人敢对明哨乱来,谁知道这乱来到了什么承度,就会引起暗哨开火还击?
张辉他被拦下以后,其中一条壮汉简单地与张辉做了一番语言交流。年轻的协检员这才发现自己早上来得太急,连封介绍信都没带来。
于是他赶紧后退了几步,在四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掏出手机打电话:
“师父啊,是我,小张。”
他掏手机的动作可缓慢得很,且事先还特意跟对方说明了动作的意图,免得引起对方的误会。别说被暗哨的误会就可能被扫成蜂窝,引来眼前这两位明哨的误会,然后被对方暴揍一顿,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他掏出手机以前,还特意事先与对方打好招呼,明说自己要打电话向上司请示。拨打电话以前,他还特意把刚才的话又给重复了一次。
师徒两个进行了几句简单的对话,师父“张头”很快便告诉“小鬼”,让张辉向哨兵报一个人的名字,说要进这机构找这个人。
“张头”他事先其实多少也乱了点分寸,一时间并没想起“开介绍信”这一茬来。他看徒弟很急,估摸着这小鬼就算回家也休息不好,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了结了这小鬼的心愿呢。
他刚才告诉自己徒弟的那个名字,是他以前刚当上官差时的一位老上级。这位老上级现在快退休了,目前正好在该科研机构管理保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