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意思,小张你是想找线索是吧?”
张辉赶紧点了点头:
“没错,我想找到可靠的线索,来证明我的推测没错。”
中年男子“李工”的表情看来有些不满:
“你的领导是怎么想的啊?怎么派个临时工来..”
象这种话,张辉他可不喜欢听到:
“我是临时工没错,可我绝对不会偷懒!肯定会认真去找线索!况且在这次事故里受伤的人,其实与我的私人交情很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应该出自己的一份力!”
李姓中年男子话才出口,便立刻查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里的失误之处:
“小张你别怪我说话太直啊。”
张辉见对方主动表示歉意,自然不好多追究:
“咱们彼此之间又不是上司和下属,李工你有话就直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抛开一切巧合的可能性,你刚才说的那些线索看起来倒真是很可疑,我觉得其中恶意人为的可能性极高,的确值得深挖。即便你今天不来,我们这边也会协助衙门的工作。但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啊?凭自己与受害者之间的关系,象这种事情里头,你的嫌疑可一点也不比外人低啊。”
“这个..”
张辉他直到现在得人提醒,才忽然想起这一茬。
在“学堂”里上犯罪心理学这类专业课程时,他也接触过类似的案例。他是懂得这种可能性,但有时候未必就能学以致用,一时忽略了也很正常。
但凡破案,除了有确凿的证据以外,所依照的自然就是推理。但这推理却不是外行人想象中的那样,并不是由一两个“神探”就能想出结果来。
衙门中人要进行推理,自然是大家一起参与。所谓“众人捡柴火才烧得旺”,多几个可靠的人在一起思考推理,总比一两个所谓的“神探”来得靠谱。
直到张辉他听到眼前这位“李工”的一席话,他这才想起了以前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
大概是因为早餐吃饱了,刚才又打了一阵子瞌睡,他的脑筋现在转得还挺快:
“这种可能性我当然早就想到过,其实我来以前,就把有关的事情线索向我的领导汇报过。我那位领导可是行内的老师傅来着,连他也同意让我来,肯定代表我的嫌疑即便没有完全解除,疑点也大不到哪儿去。”
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好面子的心理,即便自己刚刚才想起这一茬来,可张辉他却丝毫没有承认的打算。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事发的时候,我跟自己那队伙计正在所属的辖区里巡逻。光凭犯罪时间这一条因素,我根本就不具备犯案时间啊。”
他的脑筋现在是转得比较快,但由于心绪不宁及休息不充分,所以没注意到刚才这条“理由”,其实并不能让自己完全摆脱嫌疑。即便不是他动的手,难道就不能是他出的主意吗?
不过张辉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一点,完全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里有什么可疑。基于这一条前提,他之前完全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所以他没想过如何摆脱嫌疑,倒也正常得很。
“李工”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
“案发时间你没时间去现场是一回事..”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就算一口咬定面前这人是凶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姑且不说这个。你主动来这儿找线索,是因为你已经想到该怎么找了吗?”
“这个..”
话说到这儿,张辉才发觉自己是发现了不少疑点。可如何从这些疑点里寻找真相,自己却还没想起过。
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一时间总觉得自己以前学过相关知识。可现在在短时间之内,却就是想不出具体的内容来。
状态不佳时做正经事,难免会象这样困难重重啦。
“小张你也别太急,先进来坐下再说吧。”
“李工”嘴中这么说着,已转身在前方领路,领着张辉往混凝土矮楼的第二层走去。
年轻的协检员象个木偶般在后方跟着,意识里正不停搅拌着自己的脑浆。
他以前在“学堂”里的确接触过相关知识,原本就看过好些类似的案例,知道这些案子最终是如何得到解决。眼下他只是一时太着急,所以短时间内没法整理出清晰的思路而已。
等他跟在“李工”身后,一直走到二楼某处办公室内,他的思路便已经整理好了。
从表面上来看,这间办公室与其他的寻常办公室并没什么不同。其实这儿还真就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其具体的作用,甚至还不如某些“写字楼办公室”那么有用。
科研机构里工作的人们,当在这种办公室里工作时,通常都只是做些简单的文字处理工作,比方说在工资表上签个名什么的。再要不然就是拿本专业书,把办公室临时当成图书阅览室来看书。
如果要从事正经的科研工作,还是得到专用的实验室里去。
张辉他现在来的是二楼,所以他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就是些普通的办公室。如果再往楼上去,就会发现那里有资料室之类的房间存在。
而在这混凝土矮楼的地下室里,其实还有专门测试撞车效果的计算机中心,以及配套的专用实验室。
至于这矮楼的第一层,其实只是用来存放实验器具的仓库。说是实验器具,其实大多是些报废或即将报废的旧车。反正只是用来测试撞击效果,自然用不着什么新车。
海州这里的气候常年潮湿,一楼总比地下室要干燥一点点。否则这些旧车就停到地下室里去啦。
至于说二楼比一楼更加干燥?有好好的一楼不用,却硬把车停到二楼,就不嫌麻烦吗?
张辉他经过仔细的观察,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办公室,与以前见过的那些办公室有什么区别。普通的“写字楼办公室”里,绝对不会象这里一般,在办公室里头供奉着一副红底黑字的灵牌位。
王土国人不拜天不拜地,只拜自己那些早已离世的长辈或祖先。这只是从过去遗留下来的风俗习惯,只要别把希望都寄托在死人身上,倒也算不得什么迷信。
在过去的岁月里,王土国人当自己得到名气和社会地位以后,习惯是要给先祖封上某神灵的头衔。这也是王土国现代某些神灵的来源。
过去在王土国一些偏僻的穷乡僻壤,甚至有人会将打雷下雨等自然现象当成神仙来拜祭。现在随着科学技术日渐普及,连以前自命“天之子”的皇上一家,现在也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
除了在每年某些特殊的节日,百姓们会把先祖的灵牌取出擦洗,然后进行一番礼拜,算是表示对祖先的追思。其余的什么神仙,不过就是个立在那儿的泥胎木偶,不过是骗蠢材香油钱的工具而已。
现在的王土国,只有某些智商低于常人平均值的家伙,才会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神仙。
在工作场地里所摆放的灵牌位,当然不会是某人的先祖。这些牌位上的名字,通常都是过去在该领域有卓越贡献的人。
崇拜这些先贤,与其说是把这些前人当做神仙来拜,还不如说是尊敬这些前人的专业造诣。
现在出现在张辉他眼前的这副灵牌,上边的名字连张辉这半个外行也认得。这牌位上的名字出自一千多年以前,该人是当时一位很有名气的仵工。
而这位仵工,他也是王土国历史上第一位提出“尸检”技术,并将该技术发扬光大的“先贤”。如果没有这位敢于进取的“先贤”存在,这世上的仵工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弄懂“尸检”这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