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总算回了魂,颤着声音道:“殿下,这是误会——”
”误你妹!“他一声没有说完,就被叶沧羽一声爆骂阻住了:“敢情不是你妹是吧?”
叶沧羽疯了一样扑了上来,一脚把李永芳踹到地上。
刚才千钧一发,实在惊险。
李永芳脸都白了,这事说起来确实是多尔衮不对,理屈在已,无话可说。
多尔衮知道玩笑开大了,正色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有伤人的意思。”说着伸手一指:“我就想射她的一只耳环。”
对于他的解释,朱平安好似全然没有感觉。
他的眼神死死的瞪着那道红影,没人知道心中的震惊如同天翻地复。
落在以李永芳为首的金国使团眼里,这位一直表现得温润如玉的睿王殿下,现在已经无限接近暴怒边缘。
事到如今,说话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李永芳青着一张脸,手已经握到腰间刀柄上,手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薄汗,后背都跟着紧绷了起来——只要动起手来,很快就会有人通知外头的人,最多两天的功夫,上京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他确实是无意的,这是证据。”
那位身手漂亮的让人惊艳的金国公主终于开了口,摊开的掌心中有一枚圆润的珍珠耳环。
“我们是来议和,不是来找事的。”
“你终于说话了。”朱平安无声低笑,说不出来的涩滞。
一场大祸,就此消弥。不过宴会到这里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于是不欢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住所后,多尔衮愤愤的拍了下桌案,整个人如同猎豹一样的桀骜不驯。
李永芳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今天的事确实有些唐突了些,这里不是上京,人在屋檐下,还是收敛些吧。”
多尔衮哼了一声:“我就是看那个姑娘不错,才想着和她看个玩笑,我的箭术你们还不知道么?”
李永芳愣了一下,原以为立威,敢情是调戏呢。
楚慈叹了口气:“十四叔,这里风俗不和咱们草原上一样,你这样做,只会吓着对方。”
多尔衮哦了一声,忽然眼神一转:“好吧,算是我做的鲁莽了——”
李永芳苦笑,那里是鲁莽,差一点命都搭上了好吧。
多尔衮:“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对了,睿王身边那个人拿的是不是火铳啊?”
这么说还真的提醒了李永芳,想了一想,“好象是,不过——”
不过什么,他没能说的出来,总觉得那里不对。
多尔衮同样有这种感觉:“不对,庄惠,你看出什么门道了没有?”
楚慈明显心不在焉,随口说:“没有看到他们点火。”
一语正中窍要!多尔衮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对,就是这里不对。”
他们是怎么搞的?多尔衮努力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瞬,对方貌似勾了下手指,然后自已手中的弓就折成两截了。
那是什么东西,威力大得难以想象。
李永芳心眼子多,转得又快,神色晦暗不明地沉吟了片刻,最终脸色大变!
“如果这种东西多一点,那么——”
这句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的,配和他已经变了腔的语调,说的人不知怎么样,听得人都觉得拉得耳朵眼痛。
太可怕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以多尔衮犹甚。
夜已深,月如轮,清霜遍地。
慈庆宫里,一灯如豆,房中十分干净,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利落和整齐,并没有多余的摆饰,案头放着几本书,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谨言慎行’四个字,看得出是孙承宗的笔迹。
直到外头传来一声轻响,朱平安缓缓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就进来吧。”
门轻轻的开了,一身黑衣的楚慈烟一样的闪了进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是金国的公主?”
朱平安的眼睛有些红,里边似乎烧着一团火。
楚慈别过看,不敢看他的眼,“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是金人,这是事实。”
怎么能不提?朱平安深深吸了口气,往事历历,再现眼前。
周村遇袭时她为自已挨了一枪,差点没命,永和宫一夕缠绵刻骨,这些岂是说能忘就能忘得了的?
“我这次来,是了和谈而来的。”
朱平安嗤得笑了一声——和谈,别逗了。
“咱们之间你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说出你的目的来吧,别让我费心去猜了。”
“别再提什么和谈,对于强盗来说那就是缓口气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