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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运即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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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了原因才知,由到北上列车大面积晚点或取消,很多旅客也和我们一样,不得不选择了退票。可有的人等了几天,太累了,不想再到处去找退票点;有的人因为对广州不熟悉,根本找不到退票点;还有的像我们一样,找到退票点退不了票。所以,就像当初买票被黄牛党盯上一样,现在退票也成了黄牛党赚钱的机会。他们一般以低于票面价格二三十元(最高也过百元)的价格收购火车票,然后交给排队人群里的同伴办理退票手续,从中赚取差价。

最重要的是,因为退票的旅客太多,假票也做得像真票,导致退票员真假难辨,导致现金不足。

我们再没有力气在人潮人海中折腾了,万般无奈,只好暂时回了家。准备回家后随时关注火车站动态,如果可能走,就走;不可以走,再想办法退票还不迟。进可攻退可守,相对于那些在广州没有落脚点的人,我们还算幸运的吧。

回到家,刚刚洗去满身的疲劳,我们就坐在电视、电脑前,不停搜索有关广州火车站的信息。有关雪灾导致铁路瘫痪的消息也一条条传来:不但有冻死的、挨饿的,高速路上不少人把方便面的价格涨到了几十元。可见,今年回家再次成了奢谈。我在难过之余,感觉该为那些滞留在火车站的旅客做些什么。就算自己不能回家,也可以帮助其他人返乡。正好广州火车站在招收春运志愿者,我决定报名参加。

没想到,我把这个想法一说出,刚刚经历过火车站切肤之痛的王磊却一口回绝:“我不去!”

我急了,妄图说服他:“你想想,我们不但可以帮助别人,也可以随时打听开往四川的车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很不高兴道:“你忘记我是什么身份了吗?做这种志愿者,肯定需要身份证的。”

身份证,又是身份证,我恨死这三个字了,更恨死了他这种一味逃避的行为,不禁脱口而出:“真正的男人,遇到困难,是要想方设法解决的。只有懦夫,才会一味逃避!”

“懦夫”这个词,一直在我脑间盘旋,现在一气之下就说了出来。我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但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果然,他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紫,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得对,我是懦夫,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是懦夫。如果你觉得跟我受了委屈,随时可以离开我!”

我急了:“你说的什么话?我这样说,并不是要离开你,而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不要再逃避下去了,好不好?”

他如陌生人一般望着我,掷地有声道:“不好!”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冬天很冷,但他的态度,更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难道我的下半生,就要托付给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吗?纵然我再爱他,但再深厚的爱情,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和命运的诡异呀!

虽然晚上吃饭时,王磊又恢复了常态,但从他始终紧皱的眉头上,我还是感到“懦夫”两个字对他的伤害,不禁有些后悔,歉然道:“对不起,你是知道的,我那么爱你,我的本意,并不是要和你分开,而是想要你改变自己。。。。。。”

他立刻挥手打断我的话:“不要再说了,你不是想申请做志愿者吗?我下载了一份报名表,并记下了邮箱地址和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你不能去,我也不去了。”

他却鼓励道:“去吧,你忘记我们昨夜是怎样挨过去的吗?能多帮一个就多帮一个吧。我也会尽可能多送些衣物和吃的东西给旅客的。”

我鼻子忽然感到一阵发酸,这样有责任感和爱心的男人,就算一辈子不能正式结婚、生孩子,我也绝不会离开他!

我的志愿者申请很快被通过,第二天一早,我冒着刺骨的寒风,去广州市青年志愿者协会报到,那里有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我被分配过去做协调义工。工作需要一个通宵。尽管志愿者中有不少女孩子,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告诉后来涌入的人,这里只可以休息,不可能候车。想上火车还一定要去火车站等,但仍然有人拿着当天的报纸来问。没多久,又有大批的人涌入,说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在这儿等。做为志原者,我们很无奈,我们也不知道最新消息。

有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己经被滞留在广州五天了,她扬着脏脏的小脸,一遍遍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爷爷奶奶呀?”

我和几个女孩听了,都忍不住掉下泪来!

但这期间,我第一次感受到广州的温情。有家生产面包的企业,临时做了三千份面包和三千瓶水送过来。尽管外面下着冰冷的大雨,他们仍然是不顾一切地将面包和水送到这里,还买了一百只茶叶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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