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澜接过,却压的手一沉,知必是黄金所铸,却不说破,脸上却笑开了花:“难得你有这份心,先回去候着,本钦差必定秉公处理。”
廷按欢喜不尽,躬身退出,却险些与一个驿卒撞个满怀,载澜呵斥那驿卒道:“为何打扰本钦差会客?”
那驿卒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廷按献上的布包,口中道:“只怕茶水已凉,属下特来更换。”
天津府衙,随着威武的号子声,廷按与王家父子被带至大堂。
廷按与王家小儿子当庭跪下,王家老汉也欲跪倒,沈家本急忙上前扶住。
载澜见状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沈大人,不知这王家老汉与你何亲何故?居然劳烦你沈大人搀扶免跪。”
沈家本当即道:“无亲无故,且即便是本府亲故,若按大清律当跪,便也应跪拜。”
“如此本钦差便不明白了,为何你沈大人准其免跪?!”这番话口气又变,已是质询。
沈家本道:“廷按只是告其子行凶,王家老汉并非被告。自可以不跪。”
载澜道:“民见官不拜,这于理只怕不通吧?”
沈家本道:“王家老汉虽为民,然其子却在国师爷麾下从军,家有军属牌匾为证。国师爷有言,保定武备学堂将士,其父母至亲见地方官可不行跪拜之礼。”
载澜一怔,他万没料到这个看似软弱可欺的王家居然能与国师扯上干系,底气便不似先前之足,他横了廷按一眼,显是责怪其未讲明此节,道:“却不知王家其子现任何军职?”
沈家本还未答话,廷按却抢道:“据闻并无朝廷功名。”
载澜闻言腰杆却又直了些,好说自己也是皇亲国戚,辅国公,更有着钦差身份,国师未必会为一个下层军官责难自己吧。便喝道:“此节先行略过,案情已明,便由王家以三亩田地赔偿原告,退堂!”
“慢,”还未等王家喊冤,沈家本先道:“下官已查明,廷按强占土地在先,且纵犬行凶,王家小儿子乃迫于无奈方才击毙恶犬,还请钦差大人明察。”
被一个知府当庭反驳,载澜的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了,当即喝道:“大胆沈家本,便是直隶总督见了本钦差也唯有请安的份儿。打死之犬乃本公爷所赐,未让王家为其披麻带孝已是本钦差格外开恩,你沈大人对凶犯如此袒护,是否收受贿银?待本钦差查明后定要上奏朝廷,摘你的顶子。”
沈家本再有涵养也不禁气得直打哆嗦,他昂首道:“本府断此案天地可鉴,若有私心,甘受国法!”
载澜冷笑一声,刚要发话,却闻府衙外突然传来一声“好——”,声音不大,然威仪之重,宛如天音。便是载澜以钦差身份,也有气势顿挫之感。
随即便闻一声大喝:“国师爷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