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颐和园,乐寿堂。
听罢刚毅的话,慈禧忽然叹口气,道:“此二位王爷皆精于军政事务,若可成行便当真大幸,然——”慈禧略顿一顿,续道:“恭亲王已年过六旬,身子骨大不如前;而军机处事务繁忙,也实在离不了礼亲王,便由……”
保定府,鹏之居所。
“礼亲王与恭亲王皆为军机处领班亲王,位高权重,而奕劻新晋庆亲王,只怕这差事要着落在庆亲王身上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亲王奕劻恪尽职守,勤勉奉公,素晓军务,特委其赴保定府阅兵,钦此。”
保定城郊,近两千名八旗新军行伍齐整,装备精良。
这些士兵,鹏委派冯国璋选拔操练,选材皆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之辈,然军事训练则只要站齐队列即可,对于武器使用方面更是马虎,换言之,这更像是一支用来装裱门面之仪仗队,虽然武器先进,但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
奕劻哪里懂得其中三味,只觉这支八旗新军光鲜亮丽,更有诸多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精良装备,想必战力非凡,不由笑道:“国师爷当真乃神人也,短短数月,便带出如此一支精兵,太后与皇上必定欢喜。”
鹏暗笑,口中却道:“仓促间只选出这千余人,本国师之意要练出一支万人新旗军,专一拱卫京师。”
奕劻闻言更是欣喜,道:“天降国师,实乃大清之洪福。”言罢突见鹏皱了皱眉,忙又道:“国师爷因何烦忧?”
鹏轻叹一口气,道:“只是此事尚有两处为难,还需庆亲王相助。”
奕劻道:“此乃系大清江山社稷之大事,奕劻自当尽力。”
鹏道:“其一,乃饷银也,虽户部多方筹措,然仍不敷用;其二,直隶旗人散漫已久,多不愿参军,更有甚者,赴京找主子哭诉,只怕太后皇上生了怜悯之心。”
奕劻心下明白,这股旗人势力盘根错杂,多多少少都能跟几个铁帽子王扯上干系,他自己着实不愿卷入其中,但若要婉拒,又生恐得罪了面前这个前知后晓、无所不能的国师爷,一时间,即便究经官场的奕劻也不禁大有不知所措之感。
还好,鹏并未己甚,眼下能令奕劻左右为难便已是初达目的,便道:“此节还需从长计议,以太后、皇上之圣明,必有圣断,到时还需亲王相助。”
奕劻如蒙大赦,忙道:“国师爷所言极是,但凡太后与皇上有旨意,奕劻必定赴汤蹈火,以报效大清。”
鹏心中暗笑,奕劻这话听起来虽慷慨,实则滑头,然晚清吏治向来便是如此,便道:“公事已毕,本国师略备酒饭,为庆亲王洗尘。”
用罢酒饭,已过黄昏。
鹏向李映庚交待完明日奕劻之行程后,周馥即至。
“国师爷,近日直隶新政得罪旗人甚众,尽管太后与皇上对国师爷倚重如长城,然三人成虎,谗言也不可不防,庆亲王奕劻恩宠渐重,或可为臂助。”
鹏微微一笑道:“此言极是,我已然预备三重大礼,只待明日。”
周馥道:“奕劻亲王之尊,等闲只怕不会动心。”
鹏又是一笑道:“本国师预备之礼非但无需分文,且或可使奕劻心甘情愿奉上银两,更不怕其不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