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劻闻言一阵狂喜,开平矿务他素有耳闻,乃一本万利之事,南直隶发现矿藏,以鹏身份之尊,所言自是不虚,当即道:“此乃兴国大事,本王自当效劳,财、物、人力但有能及,皆请国师爷吩咐。”
鹏一笑道:“无他,只是银两一时转运艰难,便请庆亲王筹集白银五万两入股,岁返亲王双俸。”
大清亲王年俸在一万两以上,双亲王俸着实令奕劻动心,纵然五万两白银自非小数,但眼前国师爷亲口承诺,当无风险,奕劻只踌躇片刻,便道:“待本王回京,即刻遣人奉上银两,还请国师爷劳心。”
矿务入股便为鹏所言之首份大礼,不费一分一毫,反使奕劻心甘情愿奉上巨款,事至此,奕劻已是心满意足,哪料鹏尚有第二份更令其心动之厚礼。
鹏缓步前行,口中道:“天坛祭天之时,庆王也当在场。”
奕劻跟上两步,回道:“国师爷自天而降,本王有幸目睹。”
鹏又道:“当日能与庆王相见便是有缘,今日又于保定府相逢,确也系天意。”
以奕劻之精明,当然听得出鹏话中深意,回首见一众从人相距甚远,小声道:“不知本王可否有幸得聆国师爷提点气运。”
鹏忽地站定,看看奕劻,再看看身后之从人,便向周学熙道:“庆亲王已行多时,可引至会客厅少歇片刻。”
机器局,会客室。
周学熙奉上两盏香茶,即行告退。
鹏道:“此地简陋,有怠慢庆亲王之嫌,还请庆亲王莫怪。”
奕劻忙道:“国师爷言重了,今番领旨赴保,能与国师爷详谈,确为本王生平第一大快事。”
鹏一笑,道:“庆亲王适才欲聆气运,本亦为天机,不当外泄,然庆亲王此行注定已与本国师缘分相系,且本地外界嘈杂,正可掩室内之音,是以本国师亦可言明。”
见奕劻正襟危坐,鹏略顿一顿,道:“本国师唯有一眼相告——庆亲王之爵位必定可代代相传。”
亲王爵位代代相传,那只有大清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奕劻又惊又喜,这番话若是别人说的,自可当是奉承之戏言,但出自前知后晓的国师之口,那便是不折不扣的谶言,忙道:“国师爷之意……”
鹏挥手打断了奕劻之言,道:“今日言尽于此,亲王只需站稳根基,自然少不了尊荣富贵。”
这话可是说得明白了,奕劻自是明了其中站稳根基这四字之意,刚想开言,却闻鹏又皱了皱眉道:“然亲王之后代或有劫数,帽子虽铁……”
奕劻当然清楚,纵然帽子是铁帽,然头颅却为肉长,更何况自己的子嗣甚是艰难——六子中有三子早夭!国师此言却忽令奕劻一颗心提得老高!
奕劻定定神,忽然深施一礼,道:“本王子嗣艰难,若有坎坷,还望国师爷援手。”
这分明便是恳求了,鹏看看奕劻,道了声:“儿孙自有儿孙之福……”
奕劻忽地起身,再施礼道:“今日得蒙国师爷教诲,本王感激不尽,唯望国师爷慈悲为怀……”
鹏有意长叹一声,道:“也罢,送佛当至西天,若庆亲王后代有难,本国师自不会袖手。”
投资矿业——发财,王位世袭罔替——升官,最后还有一点——照应身家后人。这三份大礼简直让奕劻头脑眩晕,唯有对鹏死心塌地,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