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公使所提之备忘录是否同文?三国公使之热心程度是否相同?对其言语及面部表情,贵官有何感受?……”
看着陆奥宗光病榻之上所拟电文,林董若有所思——其所问之细,居然已到了三国公使举止表情之上!作为外务省次官,林董当然明白,陆奥宗光这是要行分化瓦解之策了。
事态便是如此之巧,恰在此时,法国公使哈尔曼现身日本外务省!
“还请问公使阁下,法、俄确有盟约,然则德国牵涉其中,却有为何?”林董不失时机地出言相询。
哈尔曼眨眨眼,道:“本公使虽不知三国联合于何种背景下产生,然可多半断定其出自欧洲战略。”
这话虽说的模糊,然林董听闻,却有恍然大悟之感——德国于欧洲乃两面对敌之国(西法东俄),且法、俄两国签有盟约,是以欲将俄国之祸引向远东,转嫁日本头上!
哈尔曼看看林董的神情,情知此番话林董已然明了,便又道:“法国素来对日本怀有友好之情,还请阁下将本公使此意转达陆奥外相。”
这话说得更是露骨,分明是在说法国此番参与对日施压乃是身不由己之事!林董心中更是有数,面容一松,道:“甚感公使阁下好意,为两国友好计,还望公使阁下斡旋俄、德两国。”
说到实际问题之上,哈尔曼却又故作为难状,道:“若贵国无确实之让步,本公使纵使有心,却也难为。”
林董暗骂了一句老滑头,脸上却仍堆满笑意,道:“阁下如此表态,敝人自当以示诚意,便是放弃辽东半岛亦可商榷——”
林董略顿了顿,见哈尔曼却始终默不作声,便只好续道:“然旅顺并金州之地却不可再让。”
旅顺并金州乃辽东半岛之主要军港,其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哈尔曼当然知晓,然必定这也算得日本之让步,便点点头道:“本公使必定将次官之意转告俄、法两国公使,待合议后,再行答复。”
直隶,保定,鹏之居所。
“信鸽?”鹏登时心中一动,在这一瞬间已是把心思自倚红偎翠上收回,心中冷笑了一声,道:“即是有这份本领,便在此也可施展。”
杏儿还未答言,忽闻门外来报:“国师爷,午膳已备好。”
鹏平时之午膳甚是简单,多半为一荤、一素、一菇、一汤而已,一众卫兵则是大锅熬菜,荤素齐放,盖因这帮军旅汉子也不管味道,只须食饱即可。而今日凭空添了十张口,且皆是盈盈腰身,是以厨房也早已略多备了几个菜,只待开饭。
“今日权当为各位接风。”鹏命于庭院大张桌椅,除厨房人员外,尽皆入席。
闻鹏有令,方超等一众卫兵早已立于椅后,待鹏落座后,方超一声号令,众兵齐坐,然上身依旧笔挺,颇显训练有素。
杏儿等十名宫女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宫里规矩极大,尊卑上下早已习惯,眼前伺候之人又是身份不低于太后并皇上的“国师爷”!是以一个个侍立一旁,低眉顺目,不言不语。
鹏眼角扫了一下,方超早已起身,他此刻却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不管其中是否有太后身边的红人,当下粗声道:“国师爷有令,尽皆入席,莫非诸位还需再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