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吃了一惊,这厮狗大的年龄,怎么一副强盗的语气!
高仙芝倔强的说道:“这是我的刀,我阿爸送给我的宝贝,我不会给你的。”
少年看了看寂寥的旷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里荒芜的厉害,你要是不把刀给我,你就得死在这里。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了,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气。”
高仙芝气急了,脱口说道:“刀在我手里,我不怕你。你要想要,自己来抢吧,抢去了才是你的。”
高仙芝话音未落,少年一个箭步扑上来,抓住高仙芝的刀鞘,一用力就要抢。
高仙芝在雪地之中一侧身,拔出短刀,刀锋在头顶画了一个圈儿,疾如闪电般斜劈向了少年的脑袋。
少年冷不防,几乎被劈翻在地,还好,他还算机警,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高仙芝的刀锋。
高仙芝脚踩丁字步,左手护住前胸,右手手臂下垂,刀锋斜指地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少年。
少年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抬眼看着高仙芝。看到他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知道这个孩子不好惹,于是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就是和你闹着玩儿,你咋就下死手!”
高仙芝生气地说道:“你抢了我的粗饼,又吓跑了我的兔子,还要抢我的宝刀。这些坏事儿都干了,还不是坏人?”
少年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兔子?那是我养的!傻小子,真的野兔,你能抓住吗!”
高仙芝猛然一惊,想明白了,兔子这东西没有任何防范之力,在野外能够生存下来,就是因为多了一份警醒,如果不是家养的,怎么能到了自己的帐篷。
想到这里,高仙芝气馁了,将刀插入鞘中,沮丧地说道:“好吧,你赢了,我走了。”
正在此刻,一个黑影冲了过来,说道:“阿荦山,快点儿,套住了一只狍子,很肥的。”
这个叫阿荦(因昏)山的少年,听到了黑影的呼喊,顾不得搭理高仙芝了,撒腿就跟着黑影跑去。
高仙芝被晒在雪地里,孩子的好奇心性被激起来了,随着这两个人的脚步追了过去。
进入了一片森林,一个三四十斤的,大约类似土狗一样的动物,在绳套中挣扎着。
阿荦山对着黑影说道:“你去找一个棍子,将狍子敲死。”
黑影答应了一声,刚要走,突然看到了尾随而来的高仙芝,于是一伸手说道:“借你的刀用用。”
高仙芝这时才看清黑硬的面容,他的打扮和阿荦山大同小异,面色也是很白的,一看就和汉人没关系。不过,他的面容长得够寒蝉的了,甚至可以用面目可憎来形容。
高仙芝警惕的退后了一步,用手握住刀柄,说道:“那是我的刀,我不借给你。”
阿荦山不耐烦的说道:“阿史那箤干,你不要惹那小子,那小子刀法很凶,你整不过他。你快找一根棒子吧!”
阿史那箤干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么,我又不要他的东西,借用一次又有什么了不起。”
阿荦山说道:“也是哈,那小子,我们不抢你的,你借给我们一用行么?”
高仙芝警觉地说道:“我才不相信你们呢,你们拿到了刀,会像杀了狍子一样对付我。我可不像傻狍子那么缺心眼儿”
狍子是东北林区最常见的野生动物,东北人也叫它“傻狍子”。狍子的好奇心很重,看见了什么都想停下看个究竟,甚至追击者突然大喊一声,它也会停下来看。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如果一箭没射中狍子,也不会去追逃跑的狍子,而是留在原地等,因为狍子跑一段时间会颠颠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好奇害死狍”。所以,当地人就称狍子为傻狍子。
阿荦山急了,说道:“我向阿荦山发誓,我和阿史那箤干绝无歹意,杀了狍子,就把刀还给你。”
高仙芝冷笑一声,说道:“发誓都不真诚,阿荦山不是你的名字么,哪有向自己发誓的。”
阿史那箤干不屑的说道:“你这厮知道什么!阿荦山是我们突厥的战斗之神,地位崇高,没有人敢起这个名字。他因为有很多离奇的事,因此,族中的长老才让他用这个名字。用阿荦山起誓,绝不是开玩笑的。”
高仙芝被阿史那箤干的绕口令整迷糊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阿史那箤干跨前一步,劈手拔出高仙芝腰中的短刀,递给了阿荦山。
阿荦山用手指弹了弹刀背,夸奖了一句“好刀”,然后,猛扑上去,一刀捅进了狍子的脖子。
狍子在雪地里挣扎着,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地面,然后静止不动了。
阿荦山将宝刀插进积雪之中,蹭干净血迹,看了看,然后恋恋不舍的将刀递给了高仙芝。
高仙芝将刀插进刀鞘,悬着的心放下了,然而,他的好奇心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问道:“阿荦山,你好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你有资格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