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折腾去,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李师古曾跟他最亲信的三个人说过这样的话,李公度、高沐、李长山听完表情各异,但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孤山镇折腾了一圈,清海军实力未见得大损,但军心士气却受到了严重的挫伤,因为尚何来的哗变,清海军中原本就有的派别之争更加表面化,现在的清海军名义上还是一军,实际已经分崩离析分成了互不统属的若干股,此刻就算把于化隆放回去,想再回到从前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了。
放纵的好处出乎意料,一切都在他的绝对掌握之中。
“李茂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你们议议,这个人可以栽培吗?”
李师古召集李公度、高沐过来议事。李长山是他的贴身卫士,无权议论政务,却可以全程旁听,有时李师古也会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李公度拧了下眉头,语气一如往常般的严肃:“此子在海州东海县以粮料院使的身份参与攻打东海城,且在张叔夜重伤后亲自率军破了城,回到孤山镇,他说服于化隆把孤山镇的闲置土地统统收归城局,借曹州水旱灾变之际,大造舆论,把一片片荒地变成了银库里沉甸甸的现钱,短短数月时间就给于化隆筹集了十年的军费。在孤山镇他任用成武县老吏组建四面街侦缉处,耳目遍布全城,以严苛手段镇压奸恶,孤山镇虽是新城,民心却称安定。此番他联手监军院在春阳楼诱捕了尚何来,说服驻军在军院伏杀首恶,再追回城防营回城平乱,桩桩件件都表明他有资格有本事做这孤山城主,不过……”
李公度顿了一下,又道:“据我所知,他是随薛戎来的淄青,迄今为止尚未在军府听过差,把千辛万苦夺过来的一座城交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能放心吗?”
李师古笑了笑,见高沐不吭声,便问李长山道:“你以为如何?”李长山笑道:“我闻他手上功夫不错,又胆识过人,这样的人与其留在外面领军,倒不如调入节度府做侍卫。”
高沐道:“长山这个建议好,不妨调他来军府做几年侍卫,若果真是块好料,也不至于埋没了他。”
李公度闻听这话抚须微笑,也是赞同的,李师古哈哈一笑,忽问:“曹州境内匪乱四起,诸位怎么看?”
冷不丁这么一问,众人却也不惊,李师古的思维总是跳跃不定,万不可以常理测度。李公度的资历老,节帅问话,一般都由他先回答,这一回他却示意高沐先说,高沐也不推辞,便道:“数万大军只为剿匪而去,荼蘼军费而已,收拾一群宵小之辈,非但达不到练兵的目的,反而可能把将士们弄疲沓了。我以为大军应该即刻班师回营。”
李长山忽然插话问:“大军若撤,谁来镇抚地方?难不成坐视他们继续闹下去?”
李长山这话问的巧妙,高沐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李师古问这话的用意,再看李公度,他已经抚须在那笑了。高沐一拍额头,道:“我好愚钝,竟未听出相公的弦外之音。”
李师古哈哈一笑,拍板道:“那就这么办吧。”
孤山镇兵乱平息后半个月,曹、兖、濮三州招讨使李振可宣布曹州境内匪乱已经平息,驻扎在成武县境内的数万大军旋即拔营东去。在此之前,孤山镇留后段赢崖因功升任镇海军使,清海军理所由孤山镇迁往郓州,段赢崖与掌书记陈仍共常驻郓州理事。
节度随身(随军)、清海军孤山镇城局使李茂升任节度押衙、清海军副使兼孤山镇镇扼使,清海军粮料院使文书丞改任淄青节度随军兼孤山镇行军司马,曹州州军十将李英昙升任清海军都虞侯,淄青节度使府孔目官肖成礼兼任清海军军料院使。
在此之后,清海军监军使周阳升任淄青监军院监军使,判官周弘继任监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