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度道:“李兢说汪洵一日不走,他绝不过去,学生费尽口舌,也未能说动他。”
听到汪洵之名,李师古没来由地变得怒气冲冲,他拍案而起,怒气哼哼道:“老夫早看穿这是个小人,只恨当日心软没有除掉他。”面对李师古的雷霆之怒,李公度哑口无言,一句话也不敢接。
因为李师古的纵容,李茂的禁言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此法虽然野蛮,却也十分有效,尝到了李茂蛮横苦头的人决口不敢再提有关孤山镇的任何消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说的话就会传到李茂的耳朵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的水缸就被无赖丢了个死猫死耗子,或者大门上被人泼了粪汁。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不二圣药,时间的流逝会让人的记忆模糊,最终遗忘掉一切应该或不应该记住的事,好事或坏事。
孤山镇在一片争议中慢慢缓过劲来,李茂却得了一个绰号,叫“李蛮狠”,寓意着他又蛮又狠。
元旦前十天,苏卿从洛阳归来,一路平安,却在进入曹州地界后连遇两伙流民劫道,好在有汪洵所派人马护送,倒是有惊无险,李茂遣青墨和摩岢神通带人在县城外草亭迎接,苏卿恨李茂没亲自来,说了声要回家乡看望父亲,赖在县城不肯走。
李茂得知消息,苦笑了一声,只得亲自去成武县接苏卿。
半年时间没见,苏卿胖了些,脸颊肉嘟嘟,还有了双下巴,李茂打趣道:“夫人心宽体胖,我就放心了。”苏卿白了他一眼,出言嗔怪道:“你手握重兵,不外出剿匪,整日窝在城里做什么,害得我一路受了多少场惊吓?”苏卿本是跟李茂撒撒娇,谁知话一出口,却搅动了心中的委屈,一串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李茂赶紧抱住她,亲吻她,唇齿相接,不让她再说话,苏卿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动,人就开始犯晕,身体就软了下来。
侍立一旁的青墨捏着鼻子,咳嗽了一声,赶紧跳出门去,说要请客,招呼摩岢神通一干人去喝酒。
没有了人,李茂更加有恃无恐,他满把抱起苏卿,奔着换了新铺盖的暖床就去了,苏卿难耐相思之苦,顾不得矜持,化身一条藤蔓紧紧地缠着李茂不放,二人滚在床上,抵死缠绵了一回,末了苏卿把李茂汗淋淋的脸搂在怀里,呼了口气说:“你心好狠。”
李茂挣出头来,答道:“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永远也不。”
二日一早,二人先去城西苏家庄谢了定陶夫人,苏卿在洛阳请高手名匠专门给苏婆婆打了一副头面,苏婆婆看了十分中意,自三个儿子发迹后,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金银首饰本来也是不稀罕的,但苏卿聘请的这位大匠却非一般人,其手艺之精湛比之皇宫禁内的工匠也毫不逊色。苏婆婆身边有几件禁内之物,宝贝的压在箱底准备传之子孙,感李茂夫妇这番美意,便取出一枚彩凤含翠鎏金钗赠了苏卿,喜的苏卿又合不拢嘴。
在苏婆婆庄上住了一晚,李茂军务在身不敢耽搁,二日一早便向苏婆婆告辞,苏婆婆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忍他小夫妻见面又分离,忙催促苏卿随同一起回孤山镇,又拣了一车土产礼物让二人带上。
李茂和苏婆婆亲,但终究不是亲娘老子,住在她庄上到底还是有些拘束,夫妻两个一夜规规矩矩,没敢怎么折腾。二日上了路,夫妻二人俱难敌相思之苦,眉目传情着,言语挑逗着,全不管随行有三十人。
青墨人小乖觉,示意摩岢神通等人与中队马车拉开距离,摩岢神通不解其意,以亲卫时刻不得离开主将十丈为由,坚决不肯让步。青墨年纪虽小,却已尝过男女之爱,摩岢神通还是童男子一个,青墨知道有些话跟他说不明白,便端起巡官的架子来,陆续把亲卫支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苏卿的马车旁只剩下摩岢神通和李茂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