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肩膀,他将王庆在一旁,回过头指着陈峰,大声质问:“为什么其他办法就一定行不通?为什么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如果他的诊断每次都正确,那让他讲一讲,他现在右手下面捂的是什么!”
陈峰的左手,此时正习惯性地叉在腰间,听到这话,那条胳膊猛然一颤,然后被死死地钉在了那里,半点也挪动不开。
医生们集体愤怒了,这个实习生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非但不走,反而是变本加厉,竟然敢拿手直指陈老,太放肆了。
朱仁杰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他跳着脚大吼:“你……你给老子滚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要给年轻人讲话的机会嘛!”很奇怪的是,陈老却朝刘阳招了招手,“年轻人,你上前来,说一说你有什么高见?”
什么?
屋子里的人全体跌碎了下巴,自己没有听错吧,这个实习生明明都已经蹬鼻子上脸了,可陈老的话里,非但听不出有没有丝毫的愠怒,反而是极其和蔼,这太诡异了。
所有人的目光,开始若有若无地飘向陈老的腰间,揣测这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能让陈老的态度在瞬间就来了个18o度的大转弯。
门口的那两名安保人员,此时高度紧张,将视线牢牢锁定在陈峰的腰间。
刘阳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能也只有陈峰本人才会明白了。
谁都不会想到,陈峰的左手下面,其实什么都没有,但原本那里应该捂着的,是他的左肾,因为一次误诊,陈峰将自己的左肾给摘除了。
这件事情很丢面子,所以除了陈峰和那位主刀的医生外,就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了,即便是陈峰的老婆,对此事也是知之不详。陈峰事后也曾认为不会再有人知道这件事了,但有一次他为某位副国级领导会诊,遇到了国之圣手徐青山徐老,徐老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便对他摇头,“小峰啊,你怎么如此孟浪呢!”,然后留下一个药方。
用了这个药方后,陈峰去掉了病根,并将身体调理痊愈,所以在听到刘阳的话时,他大吃了一惊,不再因为对方只是个实习生,就有丝毫的轻视,对方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暗疾,这至少是国之圣手的水准了。
刘阳此时全豁了出去,今天要不把许小龙的病治好,王主任肯定会受到牵连,这么多年的打拼也可能就此化作流水。
他往前几步,一直站到了陈峰的面前,“没错,从检查的结果上,就是看似普通的****炎,可是有没有在认真的看清楚内在的东西呢?病人的****炎已经有渗入海绵体的迹象,就算是做了****切割手术,也不能彻底的清楚病菌,病人很可能会在复发其他的病症。抗生素等常规治疗,病人有很强的抗药性虽然失效,但是中医药剂的调理为什么不拿来尝试一下呢?”
陈峰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相对其它方案来说,手术疗法成功的概率目前最高,但究竟有多高,能否就此治愈病人,他并不敢保证。
“嗯,你的说法也很有道理,那你就讲一讲,病人的患处处于一种什么状态?”陈峰转移了话题,同时也想借此试探一下,看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具有和国之圣手媲美的实力,还是只会纸上谈兵,又或者是胡言乱语、误打误撞。
“具体是什么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刘阳从陈峰的语气中,听出对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心中稍定,便认真回答道:“但根据初步的观察,我认为病人目前是****受阻,体内凝聚着寒气……”
“寒气?”朱仁杰指着刘阳的鼻子,“你的眼睛瞎掉了,没有看到病人体温偏高!”
“闭嘴!”陈老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朱仁杰,“你要是有更好的方案,现在就讲出来!要是没有,就站到一旁,不要再聒噪!”
我的娘咧!
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看见了这世界上最不可能生的事情,陈老竟然让朱院长闭嘴,还说不要再聒噪,这……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啊!
大家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可思议啊,太不可思议了!
陈峰连正眼都懒得看这些人,他扭头继续看着刘阳:“你的意思是说,****受阻,湿、热、毒邪,内侵肝脉,下绕阴器以致脉络瘀阻,从而导致皮肤红肿、渗液;若湿热郁久,热盛内腐则局部溃烂化脓”
刘阳点头,“正是!”
陈峰沉思片刻,“那病人的体温又该如何解释呢?”
“也是因为这股寒邪!寒热不两立,当寒邪凝结于内时,就会迫使热往外走,热聚体表,在加上这屋内的空调,病人自然就低烧不止了。”
陈峰微微颔,“你说得很有道理!”
屋子里的人,始终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陈老撇开满屋子的专家名医,却去和一个实习生热烈地讨论着病情,这又给了大家一个巨大的冲击。
朱仁杰站在一旁,脸色半青半紫,他身为一院之长,却在这么多下属面前被陈老训斥,威信荡然无存,羞愤得都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寒、热都是中医上的说法,陈峰身为京城来的教授,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像朱仁杰那样无知。依照现行的保健制度,正部级以上的领导,会配有专职的医疗小组,而在这个医疗小组中,除了有各科的西医大夫外,还必须配有一名中医。
所以,陈峰在日常的工作中会经常接触到中医,也曾多次目睹中医的神奇之处,甚至他还不得不去学习了一些中医的基础理论。身为医疗小组的一员,如果对于中医毫无了解,就很容易在关键时刻抉择失误,而给这些高级领导看病,是绝不容许犯错的。
伴君如伴虎,一个不慎,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陈峰踱了两步,又问:“那你说说看,这股寒邪又是从哪来的?”
刘阳摇头,“这不好说,我需要认真辩证后才能确定。”
“我知道了!”陈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王美娟,“王厅长,我提议让这个年轻人再为病人进行一次诊断。”
“陈老,这个似乎不怎么合乎规定……”吴慧生此时小声提醒。
“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王美娟同样不清楚眼前这是怎么回事,但她也不需要搞弄明白,屋子里的这些专家中,水平最高的就属陈峰,他既然推荐这个实习生,自然就有他的道理,王美娟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医疗上的事,陈教授最有发言权,你来决定。”
陈峰便过去推开病房的门,对刘阳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