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有些意外,何辛平还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这么讲过话呢。何辛平能够当上暮云县的县长,走的正是自己岳父的路线,陈玉的父亲,是南湘省组织部的副部长陈清,何辛平毫无背景,从跟陈玉认识到现在,在家里就没有高声讲过话,典型的夫纲不振。
陈玉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识的女人,她看丈夫这个样子,立刻就猜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来历不简单,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是有些失礼了,没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就给脸色看,太冒失了,当下她默不作声,进厨房沏了茶,然后端到刘阳面前,“请喝茶。”
“谢谢,嫂子不用麻烦了。”刘阳客气了两句。
“刘老弟,到了我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何辛平又对陈玉道:“去把今天新买的水果洗一些来,让刘老弟尝尝,顺便也解解酒。”
陈玉心中大为惊异,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丈夫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沏茶,又是水果,平时也只有自己父亲过来看外孙的时候,他才会如此热情啊。
“没想到何县长在星城还有家呢。”刘阳捧着茶杯,打量着屋里的陈列。
何辛平一挥手,道:“咳,我也是在省里坐了好几年的机关,最近才下到基层的。”
刘阳“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何辛平也是在上面有人啊,否则绝不会一下去,就能担任一县之长。
陈玉把水果端出来,又去接着哄孩子吃奶。
刘阳便道:“嫂子,你把孩子抱过来,我给看看。”
陈玉有些意外,怎么回事,这个年轻人是个大夫吗?
何辛平看自己老婆没动,就又有些不高兴,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把小天抱过来,让刘老弟给瞧瞧。”
陈玉不禁气恼,心道何辛平这真是喝高了,带了一个大夫回家,就敢在自己面前摆谱了,自从当了这个县长之后,他这派头也越来越大了,再这样下去,怕是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把孩子放到何辛平怀里,陈玉便打开电视机,坐了一旁看了起来,她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何辛平,真是蹬鼻子上脸,给个梯子你还真敢往上爬。
何辛平把孩子小心抱好,捧到刘阳的面前,道:“刘老弟,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说实话,我最近心思全都在他的病上面呢,在办公室里是一刻都坐不住。”
“舔犊之爱,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刘阳笑着伸出手,“来,让我仔细看看。”
刘阳仔细看了一下小孩的气色,发现小孩虽然是没有精神、昏昏欲睡,却形色正常,没有得病的迹象,再伸手在小孩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发现他也没有发烧,不是外感病。
“出现这种现象多久了?”刘阳问到,同时伸手搭在了小孩的脉上。
何辛平赶紧回答道:“有半个月了,整天都是昏昏欲睡,不喜欢吃东西,有时候坐在那里,能傻地坐上很长时间。”
陈玉立刻不乐意了,道:“那怎么能叫傻坐?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傻的吗!小天那是在想事情,你懂不懂!”
何辛平一皱眉,道:“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想什么事情。你看你的电视吧,我这是在向刘老弟介绍病情,如果不实事求是地讲,又怎么能切中病症。”
陈玉气得扭过头,拿起遥控器开始翻台。
刘阳此时突然笑道:“嫂子没有说错,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在想事情呢!”
何辛平以为刘阳是在客气呢,就道:“刘老弟,你别听她瞎说,宠孩子也不是这种宠法,还娇贵得不能说一句了吗!”说着,他朝陈玉使了个眼色,心道你今天怎么如此没有眼力劲呢。
刘阳笑着摇头,“嫂子真没有瞎说,这孩子确实是在想事情,他的这个病,叫做相思病!”
陈玉就撇下手里的遥控器,回身问道:“什么病?”
“相思病!”刘阳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下,不禁是陈玉惊讶,就连何辛平也感觉刘阳的说法太不靠谱了,一个戴着尿不湿,刚能站起来、连话都不会讲的小孩,能得相思病?这未免也熟得太早了吧?他能相思谁呢?
“刘老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何辛平问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他实在是不想怀疑刘阳的医术,可这也太荒谬了,超过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陈玉哼了一声,心道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吧,竟然连相思病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无聊事情都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