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伯,这水师官兵该不会跟你们是一伙的吧?”不怪鱼寒会产生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实在是因为这喊话的内容里除了名号之外,简直就跟当初桑伯等人打劫他们时如出一辙。
“混小子,你胡扯个什么?”桑伯低声怒斥着,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怕就是和官府有什么瓜葛,若是让这话传了出去,他们今后还怎么在洞庭湖里混日子?同行们还不得群起而攻之,先把他们这些官府的眼线给灭了?
“桑伯,若对面来的真是熟人,您就出去打个招呼呗!省得待会刀箭不长眼……”凌文佑真没想要故意捣乱,捂着伤势尚未痊愈的臀部蹲在船舱角落里,心有余悸的他只不过是顺便想到那句“官匪一家”的俗话而已。
“汝……汝等……”混蛋就是混蛋,连他身边的家伙也是那么的可恶,情急之下桑伯还真就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愤怒。
“桑伯毋须恼怒。”眼下这情形,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也只能放弃一切抵抗的念头接受官军盘查。安静地坐在船舱之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上官蒨妤先是淡淡地望了鱼寒一眼,这才对着桑伯道:“你就当他们真是寨中兄弟好了。”
“不愧是俺命中注定的娘子,居然这么快就能与为夫的心有灵犀!”由衷地攒了一句,鱼寒并没有因为上官蒨妤一下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感到惊讶。虽说他刚才与凌文佑配合演这出戏确实是为了让桑伯能够放松心情,省得他太过紧张还没等到官军上前就先露了馅。
“哼,雕虫小技尔!”话语里充满了轻蔑,可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却始终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官蒨妤只能不由自主地把希望寄托在了某个混蛋身上。“官军战舰眼看就要靠上来了,你可有何应对之策?”
“这还不简单?”收起了色心,鱼寒突然变得慎重无比。“你先告诉俺,依时辰来算,官军现在有没有可能已经找到了那些个金国使节?”
“断然不会!”湖匪们搞绑票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但倒霉的大金国使节与普通肥羊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无法从他们身上勒索到更多赎金。至少上官蒨妤就认为,留下那些个家伙无疑是给自己埋下巨大隐患,她相信同行们还没傻到会寻思着跑北边去与金国国主谈条件的地步。所以这最终的解决办法也就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官军想在八百里洞庭湖上找到那些已经被剁碎了的大金国使节,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得先问问湖里的鱼虾龟鳖有没有嘴下留情。然后才能在耗费无穷人力物力的基础上,顺利展开绝对比大海捞针更为艰难的寻找工作。
“凌兄……”鱼寒脸上的贼笑让一旁的桑伯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混蛋却犹然不自知地打起了自家兄弟的主意。
“又是俺?”早就料到了最终倒霉的还得是自己,凌文佑一脸苦涩地埋怨道:“贤弟,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法子?”
趁着官军的视线还无法看到船舱内的情形,哗地一盆水泼在凌文佑身上,对这个效果颇为满意的鱼寒倒也还能有点良心,出言安慰道:“下次,下次小弟一定换个招数!如今就先委屈委屈你了!”
“官爷……官爷……”船舱内的装扮还在紧张地继续着,鱼寒却已经连滚带爬地蹿到了甲板之上。就那嚎啕大哭的模样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还真就跟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见了自家亲爹差不多。
“汝乃何人?”受益于大宋重文轻武的思想,换了一套儒生服饰看上去倒也似模似样的鱼寒并没有受到前来盘查的兵丁刁难,直接就被扔到了领军校尉面前。
“官爷,俺冤枉啊……”趁着对方还没搞清楚状况,鱼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行上前,抱着校尉的大粗腿就开始嚷嚷起来。“小……小生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受师命南下游学,见这洞庭风光独好这才兴了携家眷一游之心,可谁……谁知只因救起一落水者便……”
冤枉?这可是大宋洞庭水师的战舰不是那知府衙门,要喊冤也找错了地方!这是想糊弄谁呢?再者说了,文弱书生能有你这样大的力气?试了试发现还真没法在短时间内就把贴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张人形狗皮膏药给揭下来,领军校尉却被鱼寒最后那句话给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也顾不上恶心,直接拧着这混蛋的衣襟道:“落水者?汝是在何处救得?其人现在何处?”
有问题就不能一个一个的问,让俺多争取点时间?准备了满肚子的谎话,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心情聆听,鱼寒也只能哆哆嗦嗦地胡乱指了个方向道:“俺……俺是在南边三十里处救的人,他……他如今还在俺船上呢!大……大人,您……您可要替小生做主啊!那……那些个天杀的湖匪……”
看来眼前这混蛋还真是被吓昏了头,居然连南北都分不清楚。隐隐觉得船上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校尉也没了心思去纠正这种小错误,更没功夫去听鱼寒絮絮叨叨地都说了些什么,径直对身旁之人吩咐道:“尔等速速前去,将船上落难之人给带到本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