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本官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上忠于大宋朝廷,下敬于大宋子民,中间更是时刻不忘与诸位同僚和睦共处……”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吹捧自己的废话,听得旁边的董大人及其随从差点当场晕厥过去,鱼寒这才意犹未尽地腆着个脸故作大方道:“不过这次看在尔等还算懂得忠孝节悌的份上,本官今日就网开一面,允许尔等前去县丞大人那里领回今天这俩时辰的工钱!”
工钱?给官府办事领的不应该叫做俸禄吗?瞧这小混蛋咋把这种事给说得就跟江南各地那些小作坊招募人员一样了?而且还是在按时辰计算的?董大人又一次感到了困惑,好在鱼寒这次没等他出言相询就主动给做出了解释。
“让大人您见笑了!但真要说来下官这也是纯属无奈之举,想必您也知道如今这喻口县里住的大都是从北方南归的流民,其民风彪悍且不服管教,仅靠下官等几人确实难以操持。故而才想出了这法子,从本地归正之人中挑选些精壮之士帮忙维持着安宁。”顿了顿,鱼寒又指着那几个被清理出了城管队伍正在无比颓唐地离开的壮汉。“正是下官急于求成又疏于管教,这才让此等祸害有机可趁混入了咱的队伍之中,还望大人您能见谅!”
“哦?如此说来,鱼县令此举倒也是有情可原。只是汝这今后可得要多长点心眼,此次朝廷不是准许汝在本地民众当中招募百余衙役吗?届时一定要严加管束,切莫闹出此等笑话而损了朝廷威严!”虽说是受到了些许惊吓,可毕竟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再加上鱼寒这小混蛋也挺懂事的,在作解释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塞了几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到董大人衣袖里,所以刚才发生的这点不愉快也很快就得到了谅解。
“大人您说的是,下官今后一定会尽心竭力……”听董大人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牵连,鱼寒也重新恢复了些许讨好的心情,再次弯着个腰极尽谄媚之能地在负责在前面带路。
“粥棚?看来鱼县令也是心怀百姓疾苦之人!”喻口县城并不大,从城门到衙门口也就一里地多点,在前有鱼寒领路,后有城管护送的情况下,董大人一行再也没遇上什么恶心的麻烦事。心情总算得到了些许平复,再加上刚才又收了点好处,随口说上几句场面话也是应该的。
“大人明鉴!下官虽有此心,无奈家徒四壁哪还有余财接济他人?这粥棚实乃奉了朝廷之令所设,一切物资更是官家恩赐,下官岂敢贪了这滔天大功?”要说鱼寒这一次还真不是在说瞎话。毕竟喻口县开始接纳南归弃民的时候已经过了耕种的季节,虽然朝廷大员们鉴于喻口县欠下了好几十年的税赋而扣下了大部分的救济物资,但也没说要完全不管这么多百姓的生活,每个月的三百石救济粮也还能准时运抵供给喻口衙门开设官方粥棚接济当地民众所需。
“倒是本官疏忽了!”三百石救济粮里面有一大半都是从山阳运来的扫仓米,董大人能不知道其来历?随口打着哈哈,顺手取来一个长柄木勺在那个足以容下一人洗个热水澡的大木桶里搅了搅,却又再次面露愤慨之色调侃道:“鱼县令,汝这衙门里能人可真是不少啊!都能把这粥给熬得光可鉴人了!”
“大人您这话可就是冤枉下官了!”三百石大米,需要让喻口城内将近一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的民众吃上整整一个月,别说是熬粥就算是能熬出稍微浓稠点的米汤都不够用。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通过贩运私盐烈酒解决了这个问题,鱼寒只能给出了一个非常奇葩的借口。“此粥并非下官故意为之,实乃本地民众深感皇恩浩荡,又觉平日没什么事做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这才联名上书要求下官只需每天中午给熬点汤解解渴就行,也让他们能帮朝廷省下些钱粮尽尽当大宋子民的义务!”
“如此说来,鱼县令倒也是教化百姓有方,竟能让这些个流寇如此快就识得大体!”官字两张口,咋说咋有理。鱼寒都已经把谎话给说到这份上了,董大人还能不知道这小混蛋是拐着弯地提醒自己可以继续克扣救济粮捞取好处?“只是让本地民众如此委曲求全,本官也实在……”
不就是怕有人闹事么?鱼寒也不等董大人把话给挑明,就赶紧解着道:“大人您放心,下官自有解决之道!”随即又拧着几根哨棍走到正蹲在衙门口准备领取施舍的民众当中,随意再指了几个人。“赶紧的把棍子捡起来上工了!从现在开始尔等就是我喻口城管,待会开饭的时候谁敢闹事……”
“大棍子招呼!”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先例,抢过哨棍的民众也不用鱼寒多说就已经做出了准确回答。
“然也!不过要记住,待会把这地给清扫干净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鱼寒这才又继续转身对着董大人做出邀请道:“大人请入衙歇息,此地有城管在,断不会有何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