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响，段延庆手中的铁杖变得如同泥塑成一般，被方景的凝碧剑给斩了几下，便落到地上几小截，很快就短了一半。

“怎么会这样？”段延庆大惊，但事已发生，无法挽回。

段延庆的身体本就有残，这么多年来，那铁杖已经相当于他的一条腿。突然间，铁杖被削断，但如同段延庆又残了一条腿般。段延庆的实力因此而大打折扣，只剩下平日里的六七分。

方景和段延庆的实力本来就是旗鼓相当，现在方景凝碧剑在手，而段延庆又折了铁杖，这一正一反之间，方景的实力可以说已经有了段延庆的一倍。

如此机会方景怎么会错过？

手腕抖动，挽一个剑花，方景向着段延庆展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本来他的实力已经占强，手中的剑又锋利，短暂的几招接触，段延庆手中的铁杖又被削去数截，到最后只剩下手中还握着的那一小段。

“哼！”

段延庆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但是他高傲让他不能认输，甚至连说句服软的话都不行。

无非便是死。其实在二十年前，那个遍体鳞伤的废太子在天龙寺外，寻找帮助而不得，呼天喊地而无人应时，便已经死去了。虽然因为一段奇缘，他有勇气活了下来，但那已经不是他，太子已亡，只剩下个杀戮的人形机器，他只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

杀人，被人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杀人时不喜欢跟别人啰嗦，被人杀也要痛快些。

段延庆将手中的那一小截铁杖随手一扔，和身向前，扑向方景。

方景没有猜到段延庆心中的想法，见他扑过来，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中剑向前急刺，目标是段延庆的心脏。

嗤！

利刃刺穿段延庆的身体，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前胸进后胸出。

方景反而是愣下来，这时他已经看出来，段延庆的动作不像进攻，更像是自己寻死。

“怎么会这样？”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段延庆咧嘴一笑，嘴角溢出的血，再加上他那狰狞的面容，让气氛显得非常诡异，“多活了二十年，已经赚到了，只可惜段家的江山落到旁支手中。”

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段延庆，方景心中一动，突然开口对他说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什么？”段延庆震惊，两眼瞪得比铃铛还大，强拖住一口气，不让自己闭上眼，断断续续地问方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方景淡淡地说道，“那白衣观音，便是刀白凤，而刀白凤只有一个儿子。”

段延庆当然知道，刀白凤就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的王妃，而大理皇室只段正明和段正淳兄弟二人，下一代只有一名男子，便是刀白凤的儿子段誉。

他也是心思玲珑之辈，如果方景刚才所说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的话，方景又怎么会突然提起，而与他有关系的话，那岂不是说……段誉是他跟刀白凤的儿子？

“你……你……”段延庆颤抖着手，指着方景，纵心中有万般疑虑，这句问话还是迟迟没有问出来。

方景点头，“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被方景揭开，段延庆在震荡之下，几乎就是痴了，面目呆滞地重复了几遍之后，幡然醒悟，“你别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大恶人的父亲！也不要告诉别人这事！求你了！”

这时，他已经没有时间跟精力去追问方景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但从这短短的接触过程中，他相信，方景绝不会编造谎言来骗他这个即将死去的人。

“好！”方景点头答应。

世上的父母皆是如此，哪怕段延庆这样，临死前才知道真相的，考虑的首要点，也是不要伤害到孩子。

见方景点头，段延庆终于支撑不住，最终闭上了双眼。

段延庆临终前的表现，反倒是把方景的心情弄得不舒服。

他自小被拐卖，并没有感受到家人关怀是什么样，现在看到段延庆这个大恶人也有父爱的一面，不由有些感触，甚至怀疑过自己向四大恶人出手是否应该。

“不！他们毕竟是恶人，不能因为他们的偶尔表现而掩盖他们作恶多端事实。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人受到伤害，太多的家庭被悲伤笼罩。所以说向他们出手是完全应该的！”

方景胡乱想了一些，终于还是理清头绪。

再看一下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犹豫一会后，还是挖一个坑，将段延庆、岳老三和云中鹤一起埋进去。处理完这些，这才返身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