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龙在云城突然为父亲的安全问题烦躁不安时,大甄村贾府的贾庆吉正为大甄村租子问题大发其火,他摔碎了茶盏,大骂甄家刁民不得好死。管家王自前献计说,大甄村一千一百二十一亩租田,十九年未交租了,如果大老爷不坚持七成、八成,忍一口气而收三成租,按每年亩产二百斤稻子算,每年可收上来七万三千九百八十六斤稻子,十九年可收上来一百四十万零五千七百三十四斤稻子,折成钱,可就是一万四千零五十七块银元,这可不是小数目呀,不能白白便宜那些泥腿子。贾庆吉愣了愣,翻了翻灰黄的眼球,就慢慢地在书房里晃动起来,他忽然“咳”了一声停下步来,吩咐王自前马上带上账本领两个家丁,去挨家按每年三成租,把十九年的租收上来。
王自前带上账本、算盘,叫了两个家丁跟着他来到大甄村大门前。两个家丁畏畏缩缩地喊门。这天守大门楼的人是甄思洪,他问明情况后打开大门。王自前问甄思洪张德树家住哪里?甄思洪没搭理他们,只吩咐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领他们去四合院。
王自前三人提心吊胆进了四合院,甄满堂问明情况后,领他们三人到议事厅,然后请来甄大牛、王一行。王自前说,贾大老爷想明白了,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每年只收三成租,要收齐十九年欠租。甄大牛望了王一行一眼。
王一行说,折成银子,全大甄村租子十九年一共是多少?王自前装模作样地翻着账本,拨拉着算盘,好一阵工夫报出了数字。“三成租,种田的人是可以接受的。七成、八成,老百姓就没法活了。”
王一行顿了一下说,“老百姓是讲情讲理的,这些年,租田种的人家都按三成折合成银子交到四合院来了,四合院只好代为保管。”
甄大牛接着就吩咐甄满堂取出银票加银元交给了王自前,要王自前写了张收条,签了名,捺了指纹。王自前欢欢喜喜将这笔银子记入了收入账本,然后交给了贾大老爷。贾庆吉呲了呲嘴,随即耷拉下眼皮,心里老觉得不知啥滋味。
贾庆吉始终认为这么多年了,贾府始终坚持收八成租,可最终还是按三成收了,这口气是彻底赌输了。这两日,他一直闷闷不乐,见到这一万四千银元票,心里就感到堵得慌,恨不得马上割下甄大牛的头,扫平甄家四合院。
正当贾庆吉生气中,贾银花在四个快枪手护送下进了贾府,她没有急于见父亲,而是独自从西园而中园而东园,慢慢地走着看着。往日的兄弟姐妹们,贾银花一个也没见到;往日那阵阵嬉笑欢闹的声音一点也没听到;往日贾府东园、中园、西园那人来人往的身影,一二百家丁操练的场景,三叔任教的塾馆的琅琅书声,统统看不到、听不到了。偌大一个贾府,西园、中园各条纵横交错的宽窄不等的小径、大道上长满了杂草,满目凄凉,叫人不由生出无限感伤。
只有父亲住的东园还寥有生气,贾银花不再看,不再想了。她掏出丝绢手帕轻轻揉了揉两边眼角,强装笑脸拜见父亲和大妈。四个保镖的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食用的、穿戴的,样样都有。
贾庆吉和王夫人着实高兴了一番。贾庆吉叫王自前领着保鏢们喝茶休息去,便在卧室旁边的小客厅里同贾银花谈起家常来。贾银花说她的儿子在读书了,先生夸他聪明,查有礼特别爱他,汪娇大姐把他当亲生的待,衔在嘴里疼爱;她自己同家人们相处和睦,很受丈夫、汪大姐尊重。贾庆吉夫妇听了十分开心。
趁他们高兴时,贾银花说,贾龙哥和大嫂及侄儿、侄女都渴望二老去云城居住,等灭了甄大牛后,大家再重回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