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翻涌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沸腾,人无完人,好坏有别,可若杀过人却又救下过人,这样的人又当如何?
刘凯一时无解。
不过刘凯会为此纠结,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会,对大多当权者而言,百姓就是他们豢养起来的牲畜,生杀予夺任其决定,既然这些被自己豢养的人敢掀桌子造反,那就把他们杀了干净再养一批就是,而如今阳夏城中这样的境况,正是他们这种心理之下的产物。
“呦呵,好大的肥羊,杆子,快去叫人把这些马匹都给我弄回去,真真是天叫老爷我发财啊!”正沉默间,忽然一个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刘凯尚未出生,身边的老人就已哆嗦一下瘫在了地上,口齿之间,喃喃几不可闻:“晚了,完了,完了……”
“仲康,去看看,尽管出手,不用顾忌,等过后将马匹牵进后院,阳夏我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空手而归。”老人的模样,刘凯心里顿时恍然,之前的纠结瞬间消散,既然他现在想不明白,那就用心去弄明白,眼下的事情,他但求本心无愧。
“诺!”许褚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十余匹战马,可是他们能不能在年关前北归保证,他什么时候能赶到东平时无所谓,可是他却不愿刘凯不能赶回。
噌的一下站起,许褚大步走了出去,刘凯其实也想见识一下阳夏城中的乡绅官吏是如何嚣张的,只是他却更怕水月冻着,抱住的手紧了紧后,索性席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缩着身体瑟瑟发抖的老人,不由劝道:“老人家别怕,些许仆从,我这同伴即可将他们教训了。”
叫嚣声很大也很多,只是惨叫声响起的更快也更大,虽然有刘凯的话在前,许褚也没有直接杀人,只不过这些人不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可能能下床了。
“滚!一群废材,这些东西又岂是你们能够觊觎的?想死的尽管找人来,不过下次可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声怒骂,许褚随即理也不理倒了一地的人,动手解了缰绳牵着径往后院去了,奔行了两日,也该是好好的喂上一顿了。
“唉,祸事了,祸事了……”门口的动静不小,老人也听了个清楚,不过刘凯的劝说却是半点用也没有,唯一得来的,也是老人近乎死寂一般的又一声呢喃。
摇摇头,刘凯也没精神理会他了,低下头看了眼水月道:“困了吗,要不要睡上一会儿?”
“主人……”眼眶红郁,水月眼中雾气闪烁,如今的她其实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了,只是刘凯生怕她身体弱再染了风寒,一直不许她自己行走,甚至就是她自己,也隐隐沉溺在了刘凯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不愿走出。
“你呀,都说了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怎么就是记不住?”伸手将水月额前的秀发拨了拨,刘凯带点无奈的道。
水月忽然笑了,俏脸之上,笑靥如花,明眸带水,一声低喃轻吟而出:“主人永远是水月的主人,水月也永远是主人的水月,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