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刘凯走回原位坐下,目光倏然看在未有动静的王国与钟定二人身上,能够在一场浴血奋战中存活下来,两人必然是有着过人的地方,只是之前白马城中的事情,刘凯心中的芥蒂实在难以消除,一时间怔怔出神,看着两人的眼光复杂不已。
“主公,末将先去做些准备,然后开始招募士卒了。”沉寂之中,潘璋忽然开口出声道,见刘凯点头应允,忙拽着边上的鲁川走了出去。
“散了吧。”沉默良久,刘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一摆手道。
“诺。”典韦、许褚两个人应声而退,两人原本立着的位置,被马林接替顶上,陈宫也未停留,似乎对于刘凯如何调兵遣将并无兴趣一样,甚至就是对之前屋中那异样的气氛他也都不曾见到一样,逸逸然告辞离开。
“你们也退下吧。”看着立着不动的王国与钟定,刘凯心中此前在白马时的那种愤怒也已削减不少,而且现在的他,也实在没有了心力去跟两人计较。
“将军,之前之事,是末将错了,还请将军恕罪。”砰地一声,钟定直接跪在了地上,向着刘凯请罪道,王国立着虽然没动,脸上的神色却是挣扎不已。
“过去了,你们毕竟是东郡本地的人,亦是皇甫将军麾下的将士,该如何做,不是我这个中郎将能够管束到的,如今黄巾未至,是走是留你们自便,不过军中的那些士卒,我可以给你们留下几个防身,除此之外,你们一个也不许动,不然的话,军法无情。”
对两人,尤其是王国,刘凯本是有打算要重用的,可惜现在这件事情一出,刘凯对其是真的放心不下了,看着地上跪着的钟定,刘凯想也没再多想的直接开口道。
“将军可知,我等在进入白马之后所遭遇到的事情?”低垂着头,钟定低沉着声音道:“我们虽一路战败后撤,却也一直在与黄巾交战,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的白马城中的世家乡绅联合起来抵制我们,这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连污蔑的手段都疯狂用出……”
钟定的声音很悲愤,似乎受其影响,就连王国的眼眶也不由有些红了,不过其还是忍着没有出声,片刻后,钟定再又接着道:
“为了阻挡黄巾,我们日以继夜的不停在与黄巾交战,凭借着白马城墙,勉强将黄巾的攻势阻挡了下来,可是城中呢,非但那些世家乡绅扯我们的后腿,就是城中百姓也在他们的污蔑之下无人应招入伍,没有士卒的补充,每一战下来我们的实力就会减弱上一些。”
“将军可知道,一战之后,受伤者每每不计其数,可是他们,却只能硬撑着死扛,那些人不但将白马城中所有的医者都弄到了手中,甚至就连城中各处的药材也都收了个干净,将军可能想象,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钟定哽咽了,低垂着的头颅上泪珠顿时坠落,长相是天生的,他那副阴鸷的模样之下,有的却是一颗爱兵如子的心,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担了那么大的干系,也要将白马城中那些人坑上一坑?只是他原本是打算借着刘凯发怒动手杀掉一批人的,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凯会果决的放弃白马,将他挖下的坑更加彻底无限放大了。
不过正如同他跟王国说的那样,他不后悔,哪怕是重来一次,他也仍旧会做出这种选择。
刘凯沉默了,钟定的话有多少的真实性他不知道,不过这样的事情只要稍一打听,根本就不难被他探知,钟定显然也不会傻到拿这样的事情来骗他,更何况看着两人的反应,这其中的恩怨只怕是没有最深,只有更深,没来由的,弃守白马城带给刘凯的罪恶倏然消散了不少。
“事情如何,我会派人去了解的,如果事情真的跟你说的一样,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们两人计较了,因为换成是我,我只会比你们做的更绝更狠……”沉默片刻,刘凯出声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有第二次,我为主将,有事情你们可以跟我说,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要是不能合了你们的心意的话,是走是留我绝不多言,可是你们知道这一次,就是因为仓促,我们少了多少应对黄巾的力量?”
“请将军恕罪。”这一次,就是王国也没有站着了,在钟定身边跪下,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道。
“我其实也明白,咱们初识,彼此之间的信任不多,不过白马城中,我自问做到了自己该做,也能做到的事情,而你们当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一次就当是买一个教训吧,你二人的校尉之职暂且去掉,等再立功勋之后,再行恢复。”看着两人,刘凯缓缓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