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罪之身,就不牢世子费心了,此处甚好,老朽不日将西归京师,无须更换。”拱手等候着董卓的人上前将囚车打开,刘凯这才伸出手意图将卢植搀扶下来,怎料卢植只是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后就再又闭上,身体端坐,纹丝不动。
“卢公……”沙哑的声音好似破锣一样,刺的刘凯神情一怔,想要再劝一下吧刘凯又似乎忽然无话可说了,看着卢植头上已全白了的头发,再看着其脸上如同刀刻一样的显眼的皱纹,那仿若陡然间苍老了十岁的模样,刘凯只觉得鼻子好似一酸,眼眶不由红了。
“好自为之!”眸子倏然开阖,卢植的眼中陡然爆射出一抹厉芒,定定的在刘凯身上看了良久后,嘴唇糯糯几下中,几个字从其口中轻吐而出。
“世子,还是先入帐吧。”刘凯正失神间,边上的董卓已不耐的挥手让人上去将囚车再又锁上,这才看着刘凯再邀道。
懵懵懂懂的被董卓拉着走动,刘凯的脑袋里剩下的只有卢植开口的那四个字了,隐隐约约的,他仿佛是触摸到了什么,可是认真去想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想到,好像有很多自己没有抓住的东西在,混沌间,刘凯脸上尽是心不在焉。
“……世子斩杀张梁,真乃是大涨我军士气,想必那广宗城中的张角见了会痛上一痛,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连带着将其也拿下,依世子看,老夫之前那个提议如何?”
不知何时,董卓已拉着刘凯在营帐中坐下,对于黄巾,他在河东的时候也没有少打了交道,心中是很不屑的,顿时滔滔的说了一大堆,不过他张嘴说了半天,发现刘凯根本就没有半点回应,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用手推了刘凯一下后,歪着脑袋问了出声。
“呃……啊?”回过了神,刘凯眼光一转发觉营帐中只有自己跟董卓等寥寥几个人,而几人的眼光又都放在自己身上,显然一时间没有弄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脸上不由又有点懵了。
“无妨,看来世子赶来,必是行军疲惫了,且先休息一番,晚上的时候,老夫专门为你设宴接风。”董卓很想发飙,他本就是个狠人,也是爆脾气,在他看来刘凯的作为明显是看轻他了,只是想到刚入营地时刘凯那番很对他胃口的交谈,到了嘴边的火气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也好,这天实在是太热了,之前虽然是骑着马赶路,也晒的我出了一身的汗,如今正好先洗漱一下,如此谢过将军了。”事实上,之前卢植的话,已经将刘凯的心绪给打乱了,此时的他也真的没有心情来应对董卓,董卓这一提议,正好合了他的心思。
被刘凯败了兴,董卓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冲着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后,起身匆匆的走了。
“主公,先前为何心神不定的?”将人送走,典韦顿时去张罗着为刘凯准备水了,许褚将营帐帘布放下,返回刘凯身边后低声问道,之前在囚车旁边,就只有刘凯一个人走近了,而卢植说话的声音又不大,是以根本就没有被其他人给听见。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卢植那话似乎话中有话,可细一想,我又想不出里面的含义,而起显然也没有打算与我细说,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沉吟片刻,刘凯皱着眉头叹了一声回道。
“卢植已经获罪,会不会是他在故布疑阵想要迷惑主公?”几乎没有思索的,许褚一句话已脱口而出。
“故布疑阵?”眼神怔了怔,刘凯低头思虑起来,只是和快他就摇了摇头否定道:“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且卢植虽已是等待下罪,可其为大汉之心铮铮可见,如今张角在侧,势大难阻,董卓其人又非良将,以卢植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说的不客气点,如今想要破张角,他只能依靠我们,缘何会给我一句‘好自为之’的忠告?”
许褚听了也是挠头,这样的事情,他是最不愿意去想的,只是此时刘凯身边无人可用,他根本避无可避:“那会不会是在提醒主公小心董卓呢?”
“不会这么简单,我总觉得卢植在说那句话时那种眼光,好像把我整个人都给看穿了。”还是摇了摇头,刘凯心中带着一抹惊疑道。
“主公之意是说东平?”眉头一挑,片刻后许褚惊叫出声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东平之事隐秘异常,就是朝廷那些人也都没人知道其中详细,而且我所囤积起来的力量大多都在大野泽中藏匿着,卢植一直带兵在外,没理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