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掌权之初,刘凯是有着机会能够将其挫败的,只不过那样的话,便宜的却是与他有着仇怨的袁绍,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刘凯自然不会去做,而直至如今,董卓已然成为了一家独大之势,别看刘凯一直云淡风轻的,心里却也有着担心董卓会掉头对付自己。
是以释放一些自己的善意,就很有必要了。
当然,此时的刘凯更为亟需的,却是来自何后与刘辩的关注,他是想要从宫中将刘辩弄出去不假,可若是其不配合的话,难度明显就要成倍增加了,至于刘辩身边那个即便是在经受了一番惊吓身陷绝境中仍旧不减其身上动人风姿的何后,刘凯只能说看情况了。
卢植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刘凯的补充好转多少,而且此时的他,得益于刘凯最先的话,只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举世皆敌一样,前路之上没有知己的那种绝望,在他心里开始不断的扩大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还能有什么用处。
想想也是,若是百官如一,即便董卓再是猖獗也要忌惮几分,可若是身处弱势的他们都不能抱成一团,根本就不用花费董卓几分的力气,收拾一个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而最终的结果,刘辩还是免不了被废一道,想到这里,卢植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样,两眼一蒙,双腿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去。
“卢公,陛下如今可全指着你来扶持了,无论如何,你可不能倒下啊!”刘凯眼明手快,在卢植倒下去的那一刹那猛的近前将其扶住,口中倒是真心实意的劝了出声。
只不过他的这番话显然是白说了,此时的卢植两耳轰鸣,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有那双迷蒙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刘凯不住开阖的嘴,怔怔失神。
这个时候,何后也带着刘辩从阶上走了下来,正好将刘凯的话听了个正着,看着卢植颓然的模样,心中更是惊惧,不由哀婉的泣诉道:“卢尚书,辩儿还小,还请尚书为他做主啊……”
何后虽然没有大的见识,却也是个聪明人,今天的情势她也看在眼中了,自然明白如今她能依靠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卢植了,似乎是被女人的哭声给惊醒过来,缓缓回过神,看着身前不远站着的何后,卢植心里更想张口大骂。
身居高位者,最忌的就是优柔寡断,可是偏偏整个大汉就仿佛是中了刘宏的毒一样,朝中那些能顶得上事儿的人几乎都是这么个性子,再加上何后在其中掺和让何进摇摆不定以致让袁绍钻了空子,也不至于让何进死于非命,而要是何进不死的话,就算是袁家有野心,起码还能有个人压着不是,哪会像现在,整个大汉被一个武夫掌握着,生死全凭其一句话。
“晚了,晚了……”已经明白的知道了刘凯口中所说话的意思,卢植现在可以说是万念俱灰,眼下这个他为之效忠为之奉献了一辈子的大汉,已不是他能够扶持的住了的。
要兵没有兵,要将没有将,他只是一个老头,一个年岁已近不小了的老头,他一个人能够做什么?就像之前面对董卓时他说的那样,随便其派十来个人过来,就能将他杀掉了,你能指望他做什么?你让他能够怎么做?
何后惶惶的走了,而作为天子的刘辩却仿佛没有自己的思想一样,跟在其身边亦步亦趋,卢植走的失魂落魄,归家之后就闭门不出,相比之下,只有刘凯仿若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而他们这不同的表现,丝毫没有躲过董卓的眼光。
京师之中,只是小半天的时间,少帝将废的消息已然传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百姓之中,多有惊惶难安者,不时有人欲要逃出城去,只可惜被早有准备的董卓紧闭了城门,面对着獠牙已露的士卒,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冲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出不了城门,袁家袁绍归家之后,不顾其叔父袁隗的反对,毫不迟疑的带上一些随从匆匆出了京师,径往冀州而去。
董卓本欲派人追杀,只不过被早有准备的袁隗带人给劝慰了下去,再加上李儒同样也反对,袁绍之事就此不了了知,不单如此,董卓还加派人往冀州拜袁绍为渤海太守,而投桃报李之下,袁隗直接称病在家不在露面。
这样的消息,在李儒有意的散播之下,与董卓准备要废帝的事情一样很快传了开,闻讯而动的百官在往见袁隗而不得之后,纷纷改变了立场,更有甚者直接去往了董卓府中,成为了其坐上宾客,卢植在得了消息后,不由仰天吐了一口心血,随即其本就花白了大半的头发一夜白尽,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董卓开始发力,就上疏请辞。
与此同时,更加没有了忌惮的董卓根本就没有给刘辩丝毫喘息的机会,朝堂之上,大口允诺了卢植请辞的事宜后,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废立新君的事情。
随着李儒走出诵读策文后,左右士卒涌上,将少帝刘辩扶下殿后,除去玺绶,再又动手将其衣衫冠帽扒掉,又有人上前将何后太后服饰褪去,随即有人簇拥着陈留王刘协踏上帝位。
而董卓,则大手一挥,顿时有士卒近前,将废帝刘辩架住,与何后一并送去永安宫居住,封锁宫门,将之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