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行军时,更没有阵列之类的,完全是各依喜好和秉性,一窝蜂的向前而走,即便有时而往复的骑士在呼喊规整着队伍的前进的步伐,不过这些人倒像是在赶着一群无知的绵羊在迁徙一般。
“将军,如此我们即便要劫营,更是要谨慎些,莫要在夜色中被这些毫无规律可言的贼兵给裹胁了,那可就糟糕了!”
听身边的王政如此说,张放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原本就是要借着送粮之际,混入黑山军中,在这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队伍中给他来个中心开花,如今看来,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能不能给黑山军造成最大的伤害了,而是莫要在乱军中被那些骤然受惊的黑山军给死于非命,要真是落得那般下场,对于张放他们来说,可真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如今已经潜了进来,一切的计划自然都得继续进行下去。
而此时的张放便是假作奉了眭固之命从壶关而来给于毒押送粮草的粮草官了。
来到于毒所在的中军处,张放自是连忙禀道,“在下方帐,奉眭固头领之命,给大军输送粮草!如今粮草已经交接完毕,特向大头领缴令。”
张放认不得于毒,自然如此说。而在他说完,便见一个恶形恶相,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了出来,“呵呵,这位小兄弟辛苦了。这一路行来,不知道前路路况如何,可便于大军通行么?”
见于毒如此说,张放自是将一番说辞奉上,“前路到壶关不过五十里路遥,虽然仍然穿行于山岭之间,然而道路倒是要平坦不少,不然我们也不能保证给大军供应粮草的。”
“如此的话,明日我十万大军便可顺利的抵挡壶关了!”
于毒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前面有眭固把守着上党,后路也没有什么敌人的出现,这一路行来大军的安全不需要于毒来操心,可是对于手下兵马的行军,他还是担心会有大批跟不上而落跑的,而今眼见得这一路的艰辛就要告一段落了自然觉得轻松了些。
当然只要这些人跟着他到了上党,相信有了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要将这些人转化成可战之兵可是要比之前容易的多了,毕竟这些人已经学会了服从和坚持。
“令全军兵士都好生休整,饱餐之后,早些歇息,明日一鼓作气,我要大军全部进入壶关!”
于毒的军令一下,自然是全军欢呼,毕竟这漫长的征程眼看着就要到头了,如何能够不高兴呢。
“也多亏了方小兄弟,让将士们能够好生的吃顿饭,你也辛苦了一路,领着你的手下也去和大家一起吧,明日还得赶路,到时候还需你们先行带路!”
“谢过头领大人的关心,我等自当用心!”
有了于毒的交代,张放倒是可以更为便利的行动了。
“将军,真是可惜了!”
“为何这么说呢?若是有些酒的话,那便更好了,足以将这伙黑山军在这里便给收拾了!”
见王政如此说,张放只是摇了摇头,“如此却是最好了,只要让这些人全都吃饱的话,这一路上的疲乏很快便会让他们沉睡的!好了,不需要想那么多了,让咱们的人分散开来,便将这中军和前军当做重点为好,等到子夜时分,我们便四下里放火,大声鼓噪,莫要急着杀人,务必让大军上下尽速的混乱起来。如此便足以让黑山军这十万之众不得寸进了!”
“将军,于毒这中军这里,该如何处置呢?”王政倒是寄望一举将这十数万黑山军击溃,毕竟只要将于毒击杀了,群龙无首之后,对于这些本来就没有太多同属关系的黑山军来说,便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到了那种境地,别说河东了,上党也不是黑山军再去觊觎的了。
“毕竟这里是中军,于毒的身边自然还是有些可堪一战的兵马的,若是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于毒这里,或者我们能够趁乱将其斩杀,不过更大的可能还是我们被于毒的兵马给绊在这里,要是那样的话,于我们而言,便会落入包围之中。而我们要是能够尽快的造起最大的混乱的话,足以让这些乌合之众发生营变,而对于我们来说,更可以从容面对,两相比较之下,杀一人和败全军两相比较,王政,你觉得该如何选呢?”
见张放如此说,王政自是明白。
一切都已经议定,两个人便分头去行动。
此次为了运送粮草,跟着张放而来的河东兵马却不在多数,其余的如车夫以及其他壮丁,也都是上党附近人。对于不过数百河东兵马,要将黑山军的大半都鼓动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幸的是,任是于毒也不会想到,本来应该远在河东的张放他们,会不按常理出牌,愣是穿州过府来到了上党,还异想天开的拿下了壶关,更是瞒过了上党城中的身为于毒此次行事重要一环的眭固。如此也只能说明,如眭固这些人,都有着骤然生发之后的小人猖狂,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河东那边并没有什么大军调动应急的举动,也让眭固等人早就疏忽了许多。
上党的疏忽,于毒的想不到,这一切的结果很快便会在这即将到来的夜色中显现。
寒冬未尽的夜中,那堆堆燃起的篝火,便在这距离壶关不远的山道间闪烁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