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村后山刚刚开通一条公路,靠公路那片有“温泉”的山体成了香馍馍,宋家想承包下来搞温泉度假村。
余满堂仗着自己是村里的支书,地头蛇难惹,乡里还有个不大不小“后台”,也想插一脚。
他遮遮掩掩露出这个意思,宋开山想起宝贝儿子一直惦记余小美,两家人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提出结成“亲家”,联手搞开发。
余满堂年过四十,没有儿子,只养了余小美这一个宝贝疙瘩,赚再多钱将来也是便宜女婿,宋开山想的是人财两得。
宋海浪重生回来,知道老爹打错了算盘。
余满堂明面上只有小美一个女儿,早瞒着老婆在外面养了私生子,几年以后黄石镇发洪水,余支书打着收养“受灾孤儿”的幌子,公然把野儿子领回了家。
算算日子,那小兔崽子再过三个月就呱呱落地,余满堂中年得子,喜得屁颠屁颠,怎么肯把家产便宜了外人?
宋家院子里,刚刚重生回来的宋海浪,坐在大青石上发呆。
他裤子脱到一半,挨了未来老丈人的顶门棍,这事好说不好听,当年他爱面子不吭声,重生回来也没有吐露真相。
余小美这块香喷喷地天鹅肉,是余家挂出来套狼的诱饵,不管狼有没有套到,肉都是要原封收回去的。
问题是肉挂到狼鼻子底下,咬不咬就不由人了。
黄石男女只要见过家长,请了媒人,过了聘礼,摆过酒席昭告亲邻,就是杠杠的夫妻。
余小美再心高气傲,余满堂再心怀鬼胎,只要宋海浪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父女俩也只能捏鼻子认。
余满堂一棍子抡下去,事后给的说法是担心女儿女婿年纪都还“小”,怎么着也要熬到二十岁,身体长成了再办事。
当初的宋海浪信以为真,摁下这事不提了,真相却是侯小美早就跟孙朝东滚在一起了。
孙朝东是黄石镇土豪孙天河的儿子,相貌堂堂,精明能干,也在镇中学念书,跟宋海浪同届不同班,成绩不好不坏。
家里给他安排的出路是考不上大学就托关系去当兵,锻炼几年回家继承父业。
按照宋海浪重生前的发展轨迹,这小子很快就会去白海舰队当侦察兵。
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关系,又跑又送,三年考军校,三十岁升中校,转业后去了省公安厅当领导,混得人五人六,回黄石镇大操大办娶了余小美,半年后生了个七斤半的胖儿子。
一对奸夫淫|妇修成正果,还嫌宋海浪碍眼,使诡计坑得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宋家院子里,宋海浪胡乱吃了几口晚饭,盘腿坐在大青石上,吧嗒吧嗒抽着宋老爷子的旱烟袋。
早些年烟袋里装的是自家屋后种的土旱烟,后来宋开山发了财,成箱的好烟搬回家,不让宋老爷子抽那种土旱烟了,宋老爷子舍不得握了半辈子的旱烟锅,别出心裁地把儿子搬回家的好烟撕开,剥出烟丝装在烟袋里,瘾上来了就抽一锅。
宋海浪重生回来,随身没有带烟,抽一锅老爷子的旱烟解馋,才抽到一半,门外涌进来几个小子,领头的是个矮胖墩,小鼻子、小眼睛,大脸盘,搭配的很有喜感。
隔着老远,矮胖墩就冲宋海浪嘿嘿坏笑:
“浪子,下午去找媳妇说悄悄话,怎么躺着回来了啊?”
“是啊,你后脖颈上淤青一大片,晕了半天……不会被余支书当色|狼打了吧?”
“哟,这可有点冤,睡自己媳妇还挨揍……”
“真睡成了也不冤啊,怕就怕没吃到天鹅肉,白挨了一顿揍……”
宋海浪静静看着眼前七嘴八舌围着他打趣的小伙伴——郭二冬精明,高小亮淳朴,罗汉莽撞……三个躁动的中二少年,三张吐不出象牙的大嘴,居然把真相拼凑的七七八八。
宋海浪心虚地干咳一声,说老子下过聘的女人,老子想睡就睡,睡完了发现她是破鞋,就揪着她逼问奸夫是谁,“余老头正好进来了,看见我趴在他闺女肚皮上,脸黑的屎一样,抡起顶门棍就给我一下狠的……”
宋海浪半真半假的胡说完,赶在这仨货嚷嚷之前竖起食指,“都闭嘴!回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