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在的余满堂来说,这幢酒店、酒店里的美人、美人肚子里的儿子,才是他今后人生的根本内容,老婆胡玉娥人老珠黄,又整天颐指气使,闺女余小美马上就是泼出去的赔钱货,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胡兰花一个笑脸。
太阳越升越高,宾客越来越多,酒宴场地上方升起十几个硕大的热气球,下面垂着长长的飘带,都是客人花钱升起来祝贺宋余两家喜结良缘的,花篮也收了两百多个。
一百桌酒席,上千宾客,宋家和余家虽然都是桐花村的大姓,土生土长,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人,来恭贺的大部分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客户,镇上的大小官员和大小土豪。
这么大阵仗,订婚只是目的之一,炫富和显摆家族实力才是重头戏,低调是城里人爱玩的装逼范儿,黄石镇的土鳖们迷信的就是有钱有势有面子。
余小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紧咬着下唇,心一横,想出一条先斩后奏的绝户计。
事关重大,闹不好要出大乱子,她不敢独自拿主意,朝不远处的孙朝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朝酒店三楼客房走去。
一直跟在老爹屁股后边敷衍客人的宋海浪,瞥见这对狗男女偷偷摸摸地往一起凑,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上一世他稀里糊涂被这对狗男女耍得团团转,这辈子一定要出一口恶气!
宋海浪借口要小便,也进了酒店,他没有直接上楼,沿着过道闪进一楼拐角的那间包厢,罗汉、郭二冬、高小亮兄弟俩都在,后加入进来的五个夯货,除了罗小鸟正趴在床底下等拍照,其余人也都在,八个人拼成两桌斗地主,斗得热火朝天。
宋海浪悄悄给罗汉使了个眼色,这小子立马扔掉手里的扑克牌,站起身压低了嗓门:
“兄弟们,操家伙准备套狼了,这次是个超级大个的,谁敢腿软,掉链子,坏了事,老子切了他!”
大毛、石头、铁蛋、章鱼四个浑球看戏不怕台子高,个个摩拳擦掌,他们作为后备军由郭二冬领着,暂时躲在包厢里,免得动静太大了打草惊蛇。
罗汉和高小亮兄弟俩先去三楼过道守着,只要罗小鸟偷拍完毕,打开房门,他们立马冲进去制伏那对狗男女,郭二冬再领着其余人上楼支援。
眼看着快十一点了,客人已经开始入席,余小美和孙朝东躲在房间里大半个钟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汉急得团团转,宋海浪也不淡定了,暗想不会是罗小鸟反水了吧?他不是没想过让其它人躲在床下,可惜身边三个铁杆,罗汉人高马大干不来细活,郭二冬胖得不利索,高小亮兄弟俩玩不转相机。
正焦急着,客房里猛然传出一声杀鸡般地尖叫,“不好啦!摔我相机啦!浪子快进来啊!啊啊啊!救命啊——”
宋海浪从楼梯上一跃而起,罗汉比他还快一步,抢先冲到那间客房门外,抬脚就踹——
“嘭!嘭!嘭!嘭!”连踹了四脚,房门应声而开!
余满堂驼子上山钱紧,给酒店装修的时候偷工减料,房门看着挺牢固,其实就是一层薄木板裹着泡沫芯,装锁的地方是空心的,一踹就开。
房间里,孙朝东脱得只穿着一条瓜皮裤,裤裆里那一嘟噜还亢奋地一蹦一蹦,完全没从激情中回过神来,一张小白脸阴得能拧出水来。
余小美双颊涨红,旗袍上满是一圈圈地褶皱,一看就知道刚被人撸起来那啥过,地上还躺着她的泰迪熊小内,整个人吓得簌簌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宋海浪眼疾手快,捡起地上那条泰迪熊塞进兜里,这是余小美“出墙”的罪证。
他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发现孙朝东的衣服和鞋子,正奇怪着,罗小鸟哼唧哼唧地凑过来,他左眼挨了一拳,淤青一片。
宋海浪先看了看他的伤,然后问他有没有拍到照片,这货指了指窗外的桂花树,高高的树冠上,孙朝东的衬衫裤子凉鞋都在,天女散花似地,相机也颤悠颤悠地悬在枝头。
刚才孙朝东跟着余小美进了房间,俩人并没有急吼吼地直奔主题,而是一起商议一件“大事”。
罗小鸟躲在床底下,听得心惊肉跳,本来想趴在床底下装死不出来,又怕宋海浪事后算账,凭这小子的混账劲,不把他整得脱几层皮不算完。
他一狠心,趁床上俩人“嗯啊”的时候钻出来,举起相机咔嚓咔嚓一顿狂拍,拍完了转身就往门口跑,脚下突然被孙朝东脱掉的裤子、皮鞋绊了,一个踉跄失去先机,被堵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