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发现宋海浪想逃,叭叭叭叭狂按喇叭,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还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污言秽语咒骂宋海浪。
宋海浪置若罔闻,埋头开车。
猎豹紧追不舍,好几次狠狠撞上昌河的屁股,想把这辆面包车撞熄火。
宋海浪咬紧牙关,牢牢攥紧方向盘不撒手,即便如此,有两次也差点冲出胡柳丛,栽到蓄水沟里。
两米多深的水沟,栽进去不死也得重伤,伤了没有人救治,还是个死。
宋海浪豁出去了,埋头只管往前开车,一路跌跌撞撞,远处的夹河寨依稀可见。
猎豹车上的人急眼,冲到面包车后猛力撞击,趁着面包车短暂停下的功夫,后车厢里跳出来三个男人,手拎钢管嗷叫着冲到面包车两侧,砰砰几棍子砸下来,车玻璃哗啦碎了!
宋海浪脸上、身上被割伤了无数处,尤其是两条胳膊,血流如注,眼看着几根钢管朝车厢里戳过来,他咬牙猛踩油门,“呜”一声冲出包围圈,趴在车头上的两个壮汉躲闪不及,一起被撞飞。
左侧的汉子运气好,只摔了个屁股蹲,右侧的那人被撞进胡柳丛,断了一条胳膊,疼得嗷嗷直叫。
昌河车终于开出这条小路,前方一片开阔的菜地,曲班长那座新建的红砖小楼遥遥可见。
宋海浪却渐渐撑不住了,他失血过多,头开始发晕,咬牙硬撑着,这具身板弱爆了,过了这一劫必须好好锻炼!
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落在身后那伙暴徒手里,本来他以为这些人是想揍自己一顿解恨,看刚才那架势,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面包车被撞了几回,渐渐地不听使唤,随时可能趴窝。
紧追不舍的猎豹车质量好很多,车头还焊了铁支架,撞击面包车的屁股时受到的损伤不大,要不是车上的人救治同伙耽误了点时间,早就逮住宋海浪了。
前方,宋海浪吃力地转动方向盘,冲进一大片辣椒地里,从这里直达曲班长的家,不超过五百米,逃走的机会最大。
暑天的大中午,庄稼都被太阳晒得蔫头耷脑,田地里一个干农活的村民都没有,宋海浪求救无门,就算有人看见也未必敢多管闲事,他不得不用点小手段……
这片辣椒长势旺盛,挂满了红彤彤的朝天椒,都到了采摘的时候,田主怕人偷菜,不会离得太远,发现有人开车闯进田里糟蹋辣椒,田主也好,田主的亲朋邻居也好,都会跳出来骂娘。
两世为人,宋海浪对人心的把握非常准。
他开着面包车摇摇晃晃,刚冲进辣椒地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七八个庄稼汉,肩上扛着铁锨、锄头,隔着老远就嗷吼怒喝,冲过来拦他的面包车。
“你小子作死啊,大白天地跑到我们村头作践庄稼!”
“属狼的,不吃粮食。”
“你是谁家的娃?叫你家大人过来说话!”
“后面那辆车,是不是跟你一伙的?!”
宋海浪看着眼前几张愤怒地面孔,心头反而一松,有人过来就好,他现在就怕没人围观。
这些村民还不知道他正被人追砍,以为他中午喝高了胡乱开车,他也不说破,顺着话茬认错:
“几位大叔,实在不好意思,我在邻村亲戚家吃喜酒,多喝了几杯,撞电线杆上了……”
宋海浪一边瞎胡扯,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那辆猎豹的动静,还好,没敢直接冲过来砸人,隔着几十米尾随着。
那车上的五个壮汉,从四扇车窗户里探出头,骂骂咧咧,蠢蠢欲动,随时可能不顾一切扑过来。
宋海浪不敢耽误功夫,抓紧时间跟村民套近乎:“几位大叔,我在夹河寨有亲戚,曲班长,你们认识吧?今天我来这儿就是找他的。”
“曲班长的亲戚?”领头的村民迟疑了下,他是这片辣椒地的主人,大概是怕宋海浪拉关系托人情,他不好再拉下脸追讨损失。
“大叔,我是桐花村宋开山的儿子,宋海浪,我爸跟曲班长是铁哥们,你这些辣椒啊,我包赔双倍损失。”宋海浪一边说,一比从兜里往外掏钱,厚厚一叠,足有好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