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胡家这是想讹上你了?”郭二冬满脸郁闷。
“不是讹上我,是讹上我爸,余满堂已经不拿胡月娥当老婆,撒手不管,巴不得她判个十年八年,胡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逮住谁讹谁,胡振中和胡振华虽然受了孙家的挑拨,心里也不是傻得不透风,上门找麻烦是觉得我手里还有胡兰花偷人的证据,想逼我拿出来。”
“嘿嘿,他们也没找错人,你手里确实有,只要亮出来,胡兰花再嘴硬也得怂了。”
“再等等,说不定还能等到一条大鱼……”
宋海浪叼着一根黄鹤烟,没点火,就过过干瘾。
他一直在等,像捕猎的豹子卧趴在草丛里,静候猎物熬不住了跳出来。
余满堂在相好流产以后玩消失,十有八九是躲在项城,跟胡兰花商议怎么善后,利用那个已经流掉的孩子整垮胡月娥,是一条妙计,就是不知道汪局长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能亲自打电话给郑尚武。
好奇的不止宋海浪,黄石镇上的闲人也各种八卦,最离谱的猜测是:汪局长才是胡兰花肚子里孩子的亲爹,余满堂只是个顶缸。
宋海浪知道这是扯淡,谣言却很快传遍黄石,相信的人很多。
官场层面上的事,宋海浪暂时有心无力,宋开山开着牧马人,领着几个手下去了乌县,想托关系跟这位汪局长搭上话,已经被挡在县公安局大门外好几天了,连汪少锋长什么样也不知道,更不用说攀上关系。
“浪子,胡月娥真的要坐牢,没救啦?”罗汉边问边看向车库里那个小冰柜,里面装着的东西虽然膈应人,却是逆袭打脸的神器。
宋海浪没这么乐观,“上了法院,就算我把这坨冻肉亮出来,胡月娥顶多从轻判决,还是有罪。”
胡兰花虽然骚,却咬住了理——就算她真的偷人养野种,胡月娥也没有权利处置她,打人就犯法,打狠了就犯罪。
黄石镇土豪云集,人傻钱多胆子大,乡风彪悍,男女裤裆里的破事儿,民不告官不纠,告了,就必须纠,再卷进来一个县局的领导,水浑得谁也看不透,谁也不敢强出头。
风口浪尖上,兰花大酒店重新开张了,用的还是从前那批老员工,老板娘不计前嫌,给每人都包了一个红包。
这群“城里人”被胡月娥嗤过一顿,傲气收敛不少,既然老板娘又给了机会,一个个姿态放低,卖力表现,背地里也不好意思传八卦了。
不管胡兰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打算秋后算账,暂时留下这批员工都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老板娘流产住院,生意火爆的酒店停业二十天,耽误的不止是赚钱,还有客源、声誉,胡兰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开业,饭菜、服务水准不低于停业前,才能挽回人气,击败竞争对手散播的流言。
她把这群白眼狼骂一顿,炒鱿鱼,解气是解气,酒店也就垮了,招聘新员工?远水不解近渴,她把这些人扣在手里,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想什么时候收拾,想怎么收拾,有的是机会和办法。
胡月娥接收酒店,立马把一群跟她毫无利害关系的老员工轰出店门,从她娘家那群土鳖亲戚里挑厨子和服务员,就算让她干成了,这酒店要么变成土菜馆子,要么倒闭。
这两个女人的眼界、心气都不在一个位面上,前世胡月娥输得一败涂地,要不是闺女余小美争气,几乎没了立足之地。
老婆被拘留,余满堂忙里忙外,不是忙着救人,是忙着救钱,家里的存款、借出去放贷的钱、胡月娥借给娘家人的钱……他打着救老婆的幌子,一笔笔收拢到自己手里,等胡家的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家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胡月娥自从进了拘留所,不吃不喝不睡,人已经憔悴地不像样了,宋海浪担心出事,瞒着老爹去了一趟乌县公安局,冒充是汪少锋的堂弟,趁传达室的老大爷打电话确认的时候,他抢过话筒,先喊了一声“哥”,然后不等对方回过神,出语惊人:“哥,你养在黄石镇上的二/奶和私生子曝光了,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县局都被惊动了,传达室可不是隐藏秘密的地方。
宋海浪如愿见到了汪少锋,戴着手铐见的。
审讯室里,对面坐着一堆大盖帽,个个表情严肃,宋海浪先打量了汪少锋几眼,三十不到,个头不高,瞪着自己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堂弟”,一脸懊恼。
问话的重点,不在他为什么冒充县公安局领导的堂弟,而在于“二/奶”、“私生子”,如果情况属实,汪少锋会死的难看,如果不属实,宋海浪会死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