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刚喊了一嗓子,就已经被捂住嘴,四脚悬空,马上就要被抬进面包车的时候,路过的乡亲们认出了她,一哄而上把坏人打跑了,那些人被撵走的时候撂了狠话,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脏。
苏小棠村里呆不下去,逃又逃不成,哭得稀里哗啦,哭完了去了村长家,借了电话打给熊小北。
电话里,这头暴熊压低嗓子安慰人,“小棠,我现在黄石镇上,马上带人去村里接你,天气热,你家里没有空调,先跟我去水电站上住一阵子……等开学了直接回项城。”
苏小棠依旧是哭。
熊小北说的话没有坏心思,但对苏小棠来说,只要搬去水电站里住,晚上肯定是跟他睡一起,坐实了魏大全骂她的那些话。
宋海浪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完了继续跟娘舅商议盖楼的事,“东北角那些灌木、水洼什么的都留着,修整好了将来都是景点……开张以后,别兰花桂花叫的那么土,叫……凤凰台,黄石凤凰台大酒店。”
甥舅俩隔阂全消,聊得热火朝天。
宋开山开着牧马人过来接儿子,迎面就看见这一幕,气得“叭叭叭叭”狂按车喇叭。
“嘿,老舅,我爸来了,你俩八字不合,我先回去劝劝他,给他说说盖楼的事。”
宋海浪一溜烟跑到路边,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座上,“爸,你怎么来了?我搭老舅的车顺道就能回村里。”
“嘿哟,老舅老舅,你小子喊得真亲热……老子告诉你,咱老宋家没他这门子亲戚!”
宋开山火冒三丈,恨不得跳下车揍小舅子一顿。
“爸,老舅到底咋得罪你了?”
“咋得罪我了?!要不是他,你能三岁就没了娘?我能光棍这么多年?咱们老宋家就是被他坑惨了,现在他又跟你套近乎,充娘舅,你要不想落你老子这样的下场,趁早离他远远地,这混账就是个灾星!”
“咋说他也是我妈唯一的兄弟,我的亲娘舅,我妈她去得早,你伤心我也伤心,可这怪不到老舅头上啊?生死有命……”
宋海浪打哈哈和稀泥,先说了砸酒店赖掉十年租约的事,慢慢把话题扯到两家合伙做生意的事上。
宋开山想也不想一口拒绝:“不干!”
“你不****干!”宋海浪脾气上来了,“你是不是当包工头当上瘾了?整天低头哈腰到处装孙子,一年到头只能挣俩辛苦钱,这样咱们家啥时候能压孙家一头?”
听儿子提起孙家,宋开山不吭声了,余小美跟孙朝东在儿子的订婚宴上偷。情,虽然错不在宋家,可这世道就是欺软怕硬,别人羡慕孙朝东的艳福,佩服孙天河霸气,可没谁同情他们爷俩憋屈,背后戳脊梁骨看笑话的是绝大多数。
就算是宋家的亲朋好友,也觉得脸上无光,生意场上跟他关系不对付的人,当面笑眯眯,一转身就奚落他孬种,没过门的儿媳妇被孙家当婊|子睡了,他屁都没放一个。
他还真就不敢跟孙家耍横,无论是拼人脉还是拼财力,孙家都完败宋家,他就算死磕到底,最后下不来台的还是他。
宋开山没能在这件事上替儿子出头,含含糊糊地大事化小,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儿子,父子俩僵持一会儿,他的态度先软了下来,“跟你舅舅合伙开酒店也行,当初他买赵昌那座楼只花了一百万,咱现在一下子砸进去五百万,盖成了生意还一人一半,咱是不是亏大了?”
“谁让你当初不花一百万把楼买下呢,此一时彼一时,具体的到时候再商议,我老舅也是厚道人。”
牧马人开到村口,宋海浪远远看见余满堂满身泥水的走在路上,他滑下车窗,“哟,这不是余支书嘛,怎么满身臭泥成落汤鸡啦,你的摩托呢,这模样给村民看见,太影响你支书的权威了……”
余满堂背后挨了一闷棍,再醒来发现自己半身跌落在臭河沟里,摩托也不见了,更要命的是他随便带着的牛皮包,大敞着口子飘在水面上,里面装着的票据、证件、合同全都被污水浸泡成了纸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