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镇党委办公室,分管干群关系的副书记朱明光,满脸无奈地坐着。
余满堂老神在在,不急不躁地喝着杯子里的铁观音,他早就料到村里会有人打他位子的主意,也早就想好对策。
郭二冬的父亲郭治国代表桐花村委会,宋重阳代表村里的二三十位党员,轮流声讨余满堂,历数他的丑闻和绯闻,归根到底就一句:此人不再适合担任村班子一把手。
郭治国脾气急躁,拍案而起,“余满堂,你还好意思赖在村支书的位子上丢人现眼,全村老少爷们地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余满堂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郭治国,你是桐花村的主任,不是普通群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到底丢了村里什么脸?!”
“你跟胡兰花乱搞男女关系,陷害自己老婆,出卖亲闺女,就这三条,你不但不配当村支书,连人都不配当。”
郭治国的话一出口就火星四溅,余满堂的脸色也很难看——
“胡兰花是我老婆的堂妹,她来镇上开酒店,向前的腿脚又不好,我经常过去帮点忙是有的,说到奸情,你们有什么证据?有的话拿出来,没有就别扯蛋!”
党委办静得针落可闻,只有宋老爷子在吧嗒吧嗒抽旱烟。
“我老婆听信别人挑拨,误会了我和兰花的关系,领着人围攻酒店,把兰花打得流产住院,现在是法制社会,打人犯法,就算月娥是我老婆,我身为村支书也不能包庇,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难道我蛮不讲理,帮着老婆欺负旁人才叫好支书,才配当男人?”
余满堂说得振振有词,完了指着宋老爷子,“上门挑拨我老婆的人,就是你孙子宋海浪,孙子干出这种坏事,你当爷爷的不好好教训,还鼓动村里的党员来镇上罢我的官,公报私仇,宋重阳,你都几十年的老党员了,你好意思吗?”
宋老爷子两脚高跷着抽旱烟,对他的话权当没听见。
余满堂也不多纠缠,继续狡辩:“我闺女小美,恋爱受挫,闹出点麻烦,不想继续念书了,我跟顾老板是好朋友,托他帮忙给孩子找个工作,在飞虎物流公司当文秘,今天早上刚说定的事,传回村里就走样了,硬说我把闺女卖给顾老板的傻儿子当媳妇,你们这些人不是党员就是干部,不帮着辟谣还造谣,拉帮结伙来镇上闹,你们好意思吗?”
一群人听着余满堂倒打一耙,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冲到台前抽这个无赖几巴掌,脾气躁的七嘴八舌骂开了——
“树不要脸没皮,人不要脸无敌,余满堂,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还好意思说什么当文秘,黄石镇上谁不知道,顾老虎的文秘,秘不了仨月就成了小蜜,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们就是要罢你的官!”
会议室里,副镇长朱明光看闹腾的不像话,厉声制止,让众人散会回村,等候镇里的处理意见。
余满堂在党委会上嘴硬,心里也明白他这个支书当到头了,黄石镇辖下的村支书三年一选,最迟明年开春,就要换届,凭他现在的口碑人望,连任的可能半点没有,能撑到今年年底,体体面面的下台,他就烧香拜佛了。
被人撵下台,和自己主动下台,有本质区别,他还不到四十,就算一时落魄,还能东山再起,但凡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意在履历上留下污点。
对郭治国这些手下败将,他打心眼里看不起,真要这么牛逼,当初也不会被他踩得抬不起头,现在看他落井里了,才有胆子上来砸石头,啊呸!
众人离开,余满堂被留下谈话,朱明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两人有点亲戚关系,余满堂的小姑妈,是朱明光的嫂子,朱书记幼年家贫,能考上大学吃上皇粮,多亏了他嫂子,也就是余满堂的小姑妈贴补,三年前来镇上当父母官,提拔嫂子的这个娘家侄子当了村支书。
当初余小美和宋海浪订婚,还是他的夫人出面保媒,结果闹出幺蛾子,连累他这个副书记脸上无光。
“你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朱明光恨铁不成钢,指着余满堂的鼻子骂,”都干的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