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菱对这个孟波,还真是死心塌地,都这样了还不忘维护他。
胡兰花怕事情闹大,急忙开口补救:“郑所长,都是半大小子毛手毛脚,又是店里的熟客,经常跟服务员打打闹闹,叶阳也就随手在洪菱屁股上拍了一下,催促她快点上菜,不是啥大事……”
洪菱不干了,“老板娘!说话可要凭良心,这几个流|氓没摸你屁股,没骂你是出来卖的,你轻飘飘不当一回事,我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凭什么让他们糟蹋?!”
胡兰花听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恨不得去堵她的嘴,“女孩家家的,什么卖啊买啊地挂在嘴上……不知羞,一边呆着去!”
洪菱气得一跺脚,脸红到脖子根,扭过脸不说话了。
宋海浪哂笑,“老板娘好大的威风,洪菱她怎么不知羞了,她又没学旁人偷汉子被打得流产!”
叶阳那帮人也跟着叫嚣:“胡兰花!兰花大酒店早倒闭了,这里就是一间野鸡店,哥几个分分钟能把你轰到这里,分分钟就能让你开不下去!”
胡兰花被噎得半死。
两拨闹事的人,叶阳家里是开建材城的,几年前他老子叶红军挤垮赵昌,成了黄石最大的建材商,一家人横行霸道惯了的。
然后是宋海浪,攥着她的把柄不说,那心计手段,比他老子强百倍不止,稍微使了个小手段,就把她从兰花大酒店里轰到这个旮旯里苟延残喘。
从前她有余满堂撑腰,余满堂有朱明光撑腰,等闲没人敢上门挑衅,现在她踹了余满堂,新靠山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青黄不接的节骨眼上,最怕的就是惹上地头蛇、滚刀肉,不说整得她酒店开不下去分分钟,把她轰出黄石都分分钟。
胡兰花咬牙忍气,青着脸站到一旁。
宋海浪看着自己这边的人,最惨的是杜小铁子,被按在地上揍得满脸鼻血;章鱼挨了好几脚,扯着嗓子哎哟哎哟;大毛、石头屁事没有,罗汉、高小亮兄弟俩从头到尾就没吃一点亏。
孙朝东那边就难看了,有人脑袋开了瓢,有人胳膊被砸伤,叶阳左脸上也挨了罗汉一脚,火辣辣的疼。
两拨人都是那种“没占到便宜就觉得吃亏”的嚣张性子,对这个战斗结果都不满意,要不是郑尚武领着两个乡警震慑,非得再打起来。
镇卫生院急诊室里,宋海浪领着夯货们占一边,孙朝东、叶阳那些人占另一边。
医生先替受伤最重的孟波清洗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宋海浪越看这货越不顺眼,操起桌上的托盘砸过去,哗啦一声爆响,镊子、酒精、药棉撒了一地——
“你麻痹地,别人摸你女人屁股,你装死不吭声,要老子们替你打架出头!”
“浪子,跟这种怂货废话什么,让他滚蛋!”郭二冬挥挥手,撵苍蝇似地让他滚。
“迟早要戴绿帽的货!还腆着脸装才子,我呸!”
“可惜了洪菱那朵花,就这么插在狗|屎堆上了……”
“切!那朵花最后谁能采到手还不一定……”
一顿奚落谩骂,宋海浪这边的人骂,孙朝东那边的人也骂。
孟波吊着右胳膊,落水狗一样被撵出急诊室,懊丧沮丧颓丧,如丧考妣。
他老家柳沟的,先前家里有过点钱,连赌带赔败落下来,初中毕业以后他没念高中,直接考了乌县中等师范学校,这时候的中专已经不包分配,毕业了要么去打工,要么托关系去穷乡僻壤教书,他跟镇小学校长胡振华是亲戚,几个月前来黄石小学当老师。
洪菱跟他是初中同学,当初也是走胡振华的关系,搭上余满堂,再到兰花大酒店当服务员。
孟波进了黄石小学,觉得自己端上了铁饭饱,渐渐地看不起端盘子伺候人的女朋友,想分手又拿不定主意,洪菱虽然漂亮,他还是想在镇上找个富家女。
他长得一般般,个头不高,常年梳这个偏分头,穿得人模人样,会吹笛子,会弹吉他,会诗歌朗诵,自己连憋带抄的还能原创酸溜溜地歌词,有事没事就去镇文化站外面的广场上吹拉弹唱,吸引不少无知少女的眼球。
靠着这点本事,他一度挤进了黄石公子圈,跟孙朝东、叶阳这些人走到一起,今天因为洪菱的事,前功尽弃。
孟波越想越懊丧,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到女友洪菱头上,今天要不是因为她傲娇,被拍下屁股跟马蜂蜇了一样,各种闹腾,事情也不会闹得不可开交,连累他被人打废一条胳膊,按在地上揍得像条死狗……
他冒着大太阳,气呼呼地闯进兰花大酒店,指着洪菱的鼻子骂:“你啊你,放着大公司的文员不当,来野鸡店给人摸屁股,连累我也被人看不起,现在谁都不带我玩了,我在镇上的好日子到头了……你啊你,就是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