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浪心里发酸,穿好衣服钻进猎豹车里,一脚油门冲出院子。
距离宋家最近的是高小亮兄弟俩,被他用十八声车喇叭轰炸出来,脸都没洗利索就骑着摩托出来。
然后是杜小铁子、大毛、章鱼、石头,最后一站是罗汉的家。
罗老头在世时修建的三间土瓦房,经过一个夏天的日晒雨淋,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趴窝。
宋海浪一进院子就发现脚下坑坑洼洼,一坨坨黄泥地被暴雨冲得东一道西一道。
更吓人地是墙体也已经开裂,从上到下裂成一个惊叹号。
宋海浪吓了一跳,领着一群夯货冲进屋里,把罗汉连人带床抬到门外,咕咚一声扔在空地上。
床是简易床,四条腿托着一个框架,中间用棕绳蛛网一样绷得紧紧地,人睡在上面一颤一颤。
罗汉被颤醒了,莫名其妙地看着身边的夯货——
“咋啦?我也跟我爹一样,睡一觉就没了?”
“放心,你暂时还是活着的,不过为了防止你也像你爹一样,睡一觉就没了,经集体研究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靠近这座破房子!”
“胡说啥啊,我家这座房子真材实料,看着寒碜,不比浪子你家的别墅差多少。”
“死鸭子嘴硬,哥几个,狂欢日第一件事,替罗汉搬家!”
“都别动!我哪都不去,就在自己家里呆着!”
罗汉死趴在床沿上,拗不过众人七手八脚,直接抬到院门外晾着。
罗老头给他留下的家当少得可怜,满屋里找不到两件值钱的东西,看得一群夯货唏嘘。
不但墙体开裂,房顶也好几处漏雨,地上乱七八糟摆着接水的茶缸、脸盆,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高小亮回家去开来一辆货车,进了院子才发现小题大做了,罗家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搬走的物品。
宋海浪叹气,前世罗汉刚按揭一套复式精装公寓,都没来得及搬进去享受一下,就因为掩护他出逃被砍。
“罗汉,这房子不能住了,再住下去会出事,你先搬到我家里住,给老爷子做个伴,他常年闷得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宋海浪看着墙上挂着的罗老头遗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踩着凳子摘下来,递给满脸难堪地罗汉抱着。
“我知道你跟罗老爷子感情好,不想寄人篱下,先撑过这一阵子,将来,你挣了大钱发了财,修一座全村最好的别墅,也给罗老爷子修一座全村最气派的墓。”
夯货们翻出几个装化肥的蛇皮袋,把罗汉的衣服、书、日常用品装起来,扔到高小亮开来的卡车上,把院门锁好,一起送罗汉去宋家。
一路上,罗汉不吭声,夯货们的情绪也有些颓,最爱闹腾地杜小铁子都闷着头不吭声。
宋海浪不干了,“怎么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动起来动起来,罗汉这是要去住别墅,又不是去上刑场,你们都摆着死人脸干嘛,唱歌!”
嘴巴张开了,却不知道唱些啥,干脆狼嚎起来,各种腔调此起彼伏,惊得满村的狗跟着狂吠,夯货们嘻嘻哈哈,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宋老爷子对罗汉的到来非常欢迎,常年板着的国字脸笑眯眯地,给罗汉把别墅一楼最西头带走廊的房间腾了出来。
安顿好已经快十点了,夯货们怕耽误狂欢,一溜烟骑摩托的骑摩托,坐猎豹的坐猎豹,顶着越来越毒的太阳赶去镇上。
经过帝豪夜总会的时候,杜小铁子嘎一声停下摩托,贱笑几声开始冒坏水,“浪子,今天要找点不一样的节目啊,老是看录像啥的,太没劲了!”
“你就直接说今晚想进夜总会,泡妞蹦迪发酒疯,最好还能来点艳|遇啥的,那样你就有劲了。”
宋海浪奚落他,迈步朝前走,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扭头一看,夯货人人眼冒绿光,暗叫坏了,发骚季节到了,队伍不好带了。
他重生前左拥右抱,罗汉、高小亮、郭二冬也是夜夜笙歌,但是现在清一色初哥。
“哥几个,先去胖子龙虾馆吃饱喝足,再陪我一起办件小事,晚上直接来帝豪嗨皮!”
“嗷!嗷!嗷呜……噢吼!!!”
一群夯货喜得浑身发痒,狼嚎不断,浩浩荡荡地沿着黄石大道往前走,沿途看见穿着清凉的美女,嘘着口哨蹦跶过去戏弄人家,胆子小的吓得尖叫,泼辣的呸一声走人。
转过路口,突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说有两个漂亮姑娘在镇供销社门口掐起来,穿红裙的非逼着穿蓝裙的磕头道歉,否则没完。
看戏不怕台子高,夯货们以宋海浪为首,直奔传说中的出事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