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男丝毫没有苍蝇惹人烦的自觉,肉虫似地蹦跶到谢澜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谢老师——”
“啊——”
谢澜崩溃,手里的钥匙哗啦一声跌落在门边。
她生活里最狼狈的一面被几个男学生看到,尴尬难堪恨不能遁地。
罗汉怒了,扑上去三拳两脚揍得奇葩男嗷嗷乱蹦。
他一边打一边骂:“什么混账东西!黑天半夜你跑出来作死,老子成全你!”
“嘭啪!嘭啪!”
拳拳到肉的闷响声惊动了一排宿舍的邻居,有人拉开门缝看热闹,却没有人出来劝阻。
宋海浪听人说起过,这几排平房号称教工宿舍,实际入住的大部分是学校里的“杂工”、大小领导的各路亲戚,开食堂的跑后勤的。
少数才是谢澜这样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年轻教师,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想办法搬到镇上的楼房里。
这个半夜三更撅着屁股替人拉皮条的奇葩货,十有七八也是这种来路,宋海浪等罗汉打够了,上前猛踹了那货一脚:
“大半夜的作死是吧?老子让你作个够,罗汉,继续接着揍!”
奇葩男吓得跪地作揖求饶,知道碰上比他还奇葩的了。
宋海浪懒得跟一条癞皮狗较劲,捡起地上谢澜跌落的钥匙,开了门,扶着她进了宿舍。
不大不小的一间房,四四方方,入口处划拉出三分之一大小,竖分为二隔断了做成厨房和卫生间,马桶是蹲式,厨房就是一个贴了白瓷砖的高台,旁边是水槽。
推开卧室的小门,大概二十个平方大,房顶很高,墙壁很白,应该是入住前重新粉刷过。
这间宿舍的装修风格,跟宋家的别墅很像,简单实用,左侧一排齐着屋顶高的柜子,右侧一张钢丝床,床头一张小书桌,桌上堆满了考研的资料。
整间宿舍唯一的亮点,就是墙上贴满淡粉色棉纸,温馨素雅,墙角还盛开着一盆凤仙花,半人多高。
大热的天,住的又是平房,连个小空调都没有,落地扇吹出来的全是热风,闷热难熬,要知道现在已经初秋,一整个暑假谢澜都住在这里!
几个夯货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也被这件宿舍的简陋粗糙震惊——
“靠!学校真抠门,给小谢老师住这样的破房子!”
“房子破就算了,还让那种精神病住进来吓人!”
宋海浪看看墙上的米奇挂钟,已经十二点了。
“小谢老师,这地方你不能住了,再住下去要出事。”
谢澜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哇”一声哭了出来,她之所以同意暂代班主任,就是为了攒资历早点搬出这间宿舍,授课老师和班主任的工资差不多,但是评职称、进修、分房子的时候优先班主任。
她初来乍到就能当上班主任,在跟她一起进校的其它老师看来,不是因为她受学生欢迎,而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受镇上的土豪欢迎,风言风语羡慕嫉妒恨,弄得她平时很孤立。
宋海浪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老爸宋开山打了过去,接通以后传来稀里哗啦的搓麻将声,不知道躲在哪儿找乐子。
“爸,跟你说个事,赵川那个院子拿到手没有?”
“拿到了!儿子,大半夜的找老子啥事?是不是又闯祸了?别怕有爸给你担着……”
醉醺醺的大嗓门,舔犊之情让人侧目。
一屋子夯货嘿嘿坏笑,谢澜也被逗笑了。
宋海浪低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小谢老师,我爸新买了一座小院,就是镇上赵川那座,种满了花草院子很大,有五间平房,明天我们帮你收拾出来一间,先搬过去住着,赵川他媳妇暂时也住那儿,正好跟你做个伴。”
谢澜犹豫,赵川她认识,一个黑脸膛帅哥,刚结婚几个月,那座院子她也进去过,屋子里这盆凤仙花就是赵川媳妇路红梅送的,说掐掉叶子捣碎了撒上白矾沫儿,染出来的指甲很好看。
谢澜不明白赵川夫妻俩为什么会把新房卖掉,她住进去以后会不会遭白眼。
宋海浪的话打消了她的顾虑,“小谢老师,黄石镇上流动人口多,治安不大好,像你这种山脚下连围墙都没有的小平房,周围的邻居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半夜三更被人撬开你的房门……后果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