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少数人还在犹豫,大部分人都心动了。
“族长说的对啊!”王泽满脸堆笑,“大伙儿都知道我经营粮油铺子和皮货,这东西来钱多快啊!有了钱,啥买不到?整个天下的土地都是咱的,有必要争么?”
他见识自然不必这些终日在地里刨食的同族兄弟,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起这田地可有趣多了。既然要造反,那自然要干大的,要做好!分田算得了什么,当年那长毛不就干过么!
“得,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吧,反正我老了,我就守着我这一亩三分地,要死死,要活活,左右不过一条命而已!”王标气呼呼的坐到太师椅上,再也不理。
“好!那就这么着吧!”王摩拍了拍手,“这具体怎么分还得大家合计合计,不过呢,有件事儿可得先告诉大家。”
蓄发易服,这是必须做的事情,不能有丝毫侥幸。这头发,要么,便是全剃了做光头,要么便是剪了辫子做短发,要么便是学王摩改成汉式发型!自正式举义之日起,在座的若有人还留着辫子,格杀勿论!
他这是要断了大伙儿的后路!众人脸色一苦,这不是戏文中说的投名状么!好嘛,你个小兔崽子,夺了我们的地不说,还要断了我们的后路。断就断,地都没了,还怕这辫子没了?只是,到底是光头呢,短发呢,还是束发呢?
众人不免有些纠结起来。
“王摩,我问你一句。”王仲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太公,你说!”王摩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他现在心中才想起了后怕,奶奶的,这次如此莽撞,不过总算是度过这难关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许多老夫从来都没有听过,你从哪里知道的?”王仲眼神如电,直直的盯着王摩的眼睛,仿佛要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趴在自己身边叫老太公的小孩儿。
“这……”王摩眼睛一跳,他还没想到这一茬,这事儿怎么搪塞?
凡事都需要一个积累,进化的过程中并非没有突变,但是,总有一个原因啊,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熟人”,这怎么解释。
王摩没有说话,石敢当却抢先一步,上前拱手道:“太公,族长他前些日子落水,蒙皇天上帝恩赐,开启灵智,这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凡做大事的人,都是蒙上天恩典的。这清妖为乱多年,丧尽天良,他们的覆灭,可不应在少爷身上!”
“少主正是皇天上帝的传人,授命解救天下百姓,上帝的恩德惠及九地十方,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奇迹!”
他这一说,听得众人纷纷点头不已。王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的文是跟着他舅公学的,认字可以,可这锦绣文章还差得远。他的武是跟着石敢当学的,据说相当不错。他的射术,是跟着王家这附近山上最厉害的老猎手学的,射射野鸡还行。可除此之外,他这一生基本都没出过江口分州,也没有什么和尚道士之类的来给他做什么怪事。
突如其来的如此灵智,换着花样逼着大伙儿造反,这不是皇天恩典是什么?
“想必是王贤承受不住这种恩德,所以被送到阴间享福去了!”王仲捋须长笑,“好好好,硬是要得。瓜娃子些,都跟到族长干,哪个要是动了啥子歪心思,莫怪我不客气!”
这里,便要说到王家的信仰了。江口分州这个地方,庙少,观少,甚至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道教佛教的思想在这里倒是有人传,也有人大老远跑到阆中那边的佛寺去求什么开光,但是,真真正正的当地人,还是以原始的巫教信仰为多。
整个江口分州,只有江口廖家,巴灵吴家,和黑水王家三个比较大的家族,其他的都是据寨为堡的寨民和散居的山民。巫师在其中的地位一般都是仅次于寨主的,主要负责婚嫁丧礼之事,还兼着求神问卜,断案说判的事,此事历来为旁人诟病。
但盛传此地人乃是当年巴人后裔与外来人的结合,平日里最是团结,也最是好勇斗狠,等闲人等,倒也没人敢招惹。
巫师求神问卜,一般是通过扔两个木头鱼看卦象,然后,尊奉的神灵一般是皇天上帝,后土地皇。
王摩母亲出身的张氏,便是巴州另一地远近闻名的巫师家族,她的爷爷中过举,从此渐渐将家族从此事剥离,除了老人,知道此事的倒真不多。
所以,王摩的托梦显灵一说,才如此容易的为族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