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组织语言,将昨晚上发生的事一一讲了出来,他们潜水过河之后,不敢走大路,天黑没有火把,小路艰险,一不小心就要掉进悬崖河沟,磨磨蹭蹭、提心吊胆等到天蒙蒙亮才快步赶路到王家寨,谁知道遇上军政府看守要道的卫兵,打了一架,刚打趴下一群,又来了一大群押着俘虏过来的军汉,将他们全都捆了过来。
听完他说的,王摩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座山雕自上一次同其他几路土匪火并之后,与官府战过几阵,互有死伤,然后有了默契,控制商道,过往行商交保护费,辖地地主交租,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出动,而且还给一天时间的宽限。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王云飞不再沉默,“对了,我听贤叔说过一件事,官府和座山雕他们有过勾结,有些据说遇上山洪和被野兽叼去而失踪的商人,其实是座山雕派人下的手,官府有人在帮他们出货。”
“你们有没有发现,潘人贵几个月没有动手了。”石忆达突然提到一件事,“为了采薇姑娘和捐献银的事情,老爷在的时候,这个潘人贵步步紧逼,三五两天就有衙役拿牌票,但老爷去世之后,潘人贵一直没有动作。难道是他良心发现,准备放过王家?”
王摩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就说得过去了,这是潘人贵联合座山雕,准备收拾王家,至于江口分州的那些人,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
这些年,官府加重旧税捐,增加新税捐,不时还加摊派给大户人家,谁不是活着水深火热之中。山匪路霸不也是被官府逼上山的。座山雕最开始也是耕读传家的大户子弟,后来家道中落,没法谋生,干脆扯起队伍,打劫过往路人和行商,他行事比其他人有章法,又勤奋好学,编练队伍,很快从各路土匪中脱颖而出,后来经过几次火并,成了川北土匪总把子,一声令下,整个川北都要颤一颤。
但他不是义军,绝对不是。他只不过是与官府那些人同流合污而已。经历过这些痛苦,还为虎作伥,将这些痛苦加到其他人的身上,这样的人,该死!
王摩长吁了一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罢了。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集合黑水营,准备作战。另外,甄选俘虏,老弱分配各甲,通知他们来领人,把其中的青壮按每班两人的办法编入各连排,有异动格杀勿论。带吴兄和几位兄弟去拿食物饮水休息一下,另将壶中子和采薇请来。”王摩不徐不疾的将命令一一传下,又补充了句,“军情紧急,两刻钟之后,全军出发。”
“诺!”
众人自去安排,很快,壶中子和采薇就急匆匆的赶到了王摩这里。
王摩长话短说,很快将眼下的情况告诉了他们。然后,要求采薇在他不在的时候掌管军部,组织各保甲的青壮担负起辖地内的安保重任,同时,救助伤兵,并协助军政府其他部门的工作。而对于壶中子,王摩要求他立即选派人手,将军政府起义的消息、各项政策、圣教教义朝整个四川散播开去。
人手,他想办法,方法,他想办法,能做,他这个宗教局长和圣教圣师就继续干下去,不能做,换人,王摩去另请高明。
“府主你都这样说了,我能做也能做,不能做也肯定能做了。”壶中子扬了扬眉毛,“这件事,除了我,谁能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相信你。”王摩点了点头,又从采薇手中接过他的刀与枪,深深一礼,“拜托了。”
然后,毫不留恋的大踏步朝已经列队完毕的黑水营走去。
黑压压的人群肃穆的静静站在这里,一排排,一列列,方正得让人惊叹。经过战火磨砺的他们,身上又多了一丝杀气。而刚刚加入的青壮则是噤若寒蝉,十分紧张。
王摩点了点头,虽然算不上天下强军,不过,至少有了一丝真正军人的样子,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成为敌人闻风丧胆,国人趋之若鹜的一等一军队。他上前几步,朝着兄弟们大声吼道。
“此战,灭杀座山雕,解放江口分州。怯战者杀,投敌者杀,有功者重赏。若是我等战败,江口分州会被屠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你们说,怎么办!”
“杀!”石敢当老当益壮,扛起了自己的大关刀,向田一举,须发皆张。
“杀!杀!杀!”整个黑水营都举起了手中的破虏枪,长枪如林,遮天蔽日,杀气昂然。
“两列纵队,急行军,出发!”王摩厉声吼道,“剿匪第一功的郭破虏,带着你的兄弟,为全军前驱。都给我记住,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诺!”郭破虏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了胸腔,他扛起了黑水营的红旗,带头大踏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