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死!”王摩脚尖一抬,提起一杆敌人的枪,然后抓起来,瞄准说话的那人,一枪就给他投了过去,被那贼子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杀了他,杀了他!”惊魂未定的枪兵头领恼得恨不得生撕了王摩。
“糟了!”在一旁伺机而动的石忆达暗道不好。黑水营毕竟经验少,府主也没经战争,竟然放弃了阵型,选择和散兵和人对攻,这对成军时间短的黑水营是大忌啊!他再不犹豫,当机立断,命人组成枪阵,小跑过去,协助郭破虏连驱赶敌人火器部队。
“哪来的蛮子,如此凶狠。”座山雕何尝不是被敌人的舍生忘死给吓了一大跳,“我又没挖你家祖坟没杀你爹,用得着这么拼命么!来人,让紫雕队回援。都给我提起精神来,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大当家的,敌军又有增援来了,怎么办!”一个一身是血的喽啰快步跑了过来,高声喊道。
“杀回去啊还怎么办!”座山雕声音有点发干,“不要让老子发现是谁在算计我!”
战场上乱作一团,有了石忆达的加入,黑水营勉强稳住阵脚,但始终只能一点一点的蚕食敌人,一时之间陷入了焦灼。
王云飞派来回援的那一个排很快到了,但带队的排长罗山准备进入战场增援的时候,他手下的班长张武穆拉住了他。
他们这三十来号人,加入绞杀战没有多大的作用,反而是入城,让城里的人出来增援才是大事。罗山一听,拍了拍脑袋,当即命令张武穆带他的班杀进城去,寻找增援,他带着剩下的人进入战场。
城中也早已被外面的喊杀声惊住了,除了早就集合好的队伍,其他家家关门闭户,唯恐贼人杀上门来。但因为临时编组,人员来源不一,外面到底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所以到底要怎么办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主意。
张武穆来得正当其时,但当蓄发易服的张武穆进城之后,受到的不是热情的欢迎,而是震惊,狐疑,绝望,只有王家人和暗地里的盟友才有些许的欣喜。
王家果然造反了!
不少人觉得如同天塌一般,也有人将王家人看成了香饽饽,只等着拿下他们,去向官府领赏。原本吵得热热闹闹的民壮队伍立即分为三个阵营,一方以王岩为首,一方以镖局霍镖头为首,一方以廖俊德吴义安为首。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廖俊德恨恨的看着王岩,怒视着张武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王家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忤逆作乱。来啊!给我将这群逆贼拿下!”
“我看谁敢!”王岩挺身而出,他身边的民壮也纷纷刀出鞘,剑在手。
“以和为贵!先应付了眼下再说吧!”霍镖头急的心急上火,两头不是人,“这都叫什么事!”
“什么事?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我们军政府,杀奴复汉,干的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王岩独臂抓着一柄大关刀,干瘦的身子威风凛凛,“今日哥老会王岩在此,我看你们哪个敢动手!哥老会的兄弟站出来!”
众人脸色狂变。
谁也没想到,王岩居然是哥老会的人。哥老会乃是川陕黔等地的秘密结社组织,相传是郑成功所设,但许多人都不认同这说法。哥老会的人员称“袍哥”、“汉留”,与洪门,青帮一起,称为华夏近代三大帮会组织。
哥老会分为内八堂,外八堂。其中内八堂为总堂寨主龙头,座堂左相大爷,陪堂大爷,盟堂负责政务以及检查,礼堂负责礼教,管堂负责人事,执堂负责总务,刑堂负责刑法。对外,内八堂以代号称呼,一般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内八堂是由内五堂发展起来的,五堂为座堂,陪堂,刑堂,理堂,执堂。
外八堂就是心腹,圣贤,当家,金凤,红旗,巡风等等头目,又有大九,小九,大么,小么,大满,小满等畏惧头目之下,而在这些普通会员之外就是外围会员,称为八牌,大多数是身家不清白的小喽啰。
加入哥老会需要开山立堂,会召集外八堂红旗念开山令,敬神,宣誓,饮血酒,并且出具身份的票布。然后教授会规切口及暗号等等。
哥老会势力十分庞大,也十分隐蔽,主要活动在长江沿岸的交通码头和重要城镇,成员主要是散兵游勇、挑夫、水手、船民、盐枭等等。一般的山贼土匪都是不招惹哥老会的。便是官府也多是安抚为主。
王岩这一亮身份,众人真的是坐立不安。果然,他一声吼,原本中立的阵营和廖俊德麾下的人,一下子跑了至少三分之一到王岩那边。
“我们黑水营为了救你们,兄弟们正在外面和雕匪浴血奋战,你们还想在这窝里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么!”张武穆怒喝道,“雕匪要是打败了我们黑水营,难道会放过你们?是爷们的,跟我出去支援。有再大的分歧,也等打完了这一仗再说。吴员外,你儿子可还在外边呢!”
吴义安脸色铁青,终于不再挣扎,朝着自己这方的人手下令:“都给我杀出去,砍死那群遭瘟的山贼。”
廖俊德见大势已去,也默认了此事。
城里几百号人呼啦啦的就冲了出来,没有阵型的朝着雕匪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