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带着一丝肉痛,抽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直接递了上去。
然后,石忆达猛地就扑了上来,一把抢过银票,迷醉的用舌头在银票上一舔,还对着太阳照照,马上就点头哈腰的满脸堆笑:“哎哟,几位大爷,快请,快请。”
这前倨后恭的一幕,差点没气的杜若飞当场就毙了这厮。贪得无厌。一百两啊!普通人家,一年花销也不过四五两!
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一脸和煦的拱拱手:“不敢当,兵爷,能说说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石忆达是张嘴就来,雕匪内讧,有潘人贵打入的奸细提前给江口镇的人通风报信,然后,他们来江口的时候,迎头就撞入了江口镇的埋伏,几千号人围着装作诈城的雕匪就是一阵乱打。
这一仗,非但擒获了雕匪大当家杜凡以下头目二十多名,还一举歼灭雕匪大部队。其余人去追杀雕匪残敌去了。如今,城里已经在举行庆功酒,等残敌剿灭,就押解座山雕和那些雕匪,去巴州向知县大人报捷。
杜若飞听着好悬没晕过去。龟儿胎神,这就是川北第一寨的实力?被一群乡民给灭了?
自己的计划怎么办?要是雕匪供出自己怎么办!
“好,好啊!”王闿运开怀大笑,“雕匪为祸川北,抢劫过往商旅,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没想到今日却能见到他们的覆灭。真是太好了,我会替有功之臣向官府请功的!”
“秉辰,你愣着干什么,走了这么远,还不快入城休息。老夫已经等不及看看座山雕是何等凶恶了。这等恶匪也有今日!”
“……”杜若飞心里那个苦涩,简直就不提了。
“等等,人可以进去,可是这货,我要全部检查一下才能进去。”石忆达不干了。“这里没人能证明你们的身份,我要是放你们进去了,你们干什么坏事,我就惨了。反正我干的也是查货收税的事儿,正好!”
杜若飞哪里敢让他查,要知道,这大车里装的可都是要紧东西。特别是那两车阿芙蓉,可是自己押了大半身家的东西。就是没有这阿芙蓉,也不能让这些狡猾的税吏查验。
否则,麻烦大了!
要知道,1851年,清政府定四川为“协济省”。所谓协济,就是要四川协助接济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军饷军粮。1851年,四川调往广西的军粮计5000石。至1854年,四川向各省调拨饷银达三百余万两,使库藏为之一空。为了强化专制统治,清政府下令各省办团练。办团经费,摊入正粮。少者一二倍,多者五六倍。而且还加重旧税捐,增添新税捐。1856年,四川又开征百货厘金。
这些税吏,正是官府的爪牙,商铺,行商,深受其害。若不给足了好处,他们下狠心要照实收税的话,今儿杜若飞就惨了。这将近十万两银子的货物,一次**税就要超过八千两。虽然说全部出货,能够把十万两银子卖出将近二十万的价格来,可是,谁愿意吃这种亏?
而且,这种税还是每过一个关口就要刮一层血!从杜家开始,这一路至少要过十几个关口。怎么交?
“官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杜若飞连忙告饶。并且,从衣袖里再度抽出一张银票,递了上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几位兄弟喝茶。”
“喝茶,喝茶好啊!”石忆达看了眼银票上的数额,满意的点了点头。
足足三百两。
“你这个人很懂事,不错。好,我不查了,不过,上面问起……”石忆达嘿嘿怪笑。
“当然,我懂,我懂!”杜若飞再度抽出一张银票递了上去,“这是请上面的几位老爷们喝茶的。千万收下,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得,又是五百两送出去了。
杜若飞对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一旁的王闿运却差点没气炸肺。
“看看,看看,地方上的这些小吏就是这么贪得无厌。吏治就是败坏在这些人手上!”他胡子乱抖,一脸愤慨。
“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呢!”石忆达一脸不爽,“你情我愿的事情,多嘴。快点,要进城就快点,所有武器必须收缴。否则,甭怪里面的爷们不客气。”
刚刚经历过大战,大家都想得通。但杜若飞还是有些忐忑,他想了想,决定自己陪同账房,还有王闿运他们一起进去,找五个人进去采买食物饮水等等,其余的人全在这里休息。
石忆达终于不在反对,让他们就在这里扎营,其他人随他进城。他十分隐蔽的扫了一眼车队,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