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教,是张角、张道陵、于吉等人,以黄、老思想融合神道,将道家贤人神化后出现的特殊宗教。最初的道教有茅山道、太平道、五斗米道等等。他们有严格的组织和传承,有比较庄严正式的宗教仪式和教规。
后来,经历魏晋南北朝的玄学大兴以及和佛门大战后,太平道基本灭绝,茅山道先是成为主流,后也渐渐没落。只有五斗米道转化而成的天师道和其他几个教派比较活跃。
例如,楼观道就亲自出马,支持了唐高祖李渊和李世民的反隋大战,所以,李家才会奉道家老子为祖。
一直以来,道教、佛教的争端就从上到下蔓延了华夏许多年,中间还伴随了与其他宗教的斗争。
但是,还有一些道家人物,始终游走在这两者边缘。他们被道教认为是同道,被佛教认为是朋友,但是,其实,他们始终在内里保持了自己的传承。比如丹道,比如袁天罡代表的相术一脉、比如吕纯阳的纯阳道。
明朝时,专门将天下道士分为全真、正一进行管辖。一般来说,全真就是全真教,正一就是天师教。但是,某些压根不是全真正一的人也被划了进去。譬如张三丰的武当,譬如茅山上清派,譬如终南楼观道等等。
明朝时,有释道儒三教的说法,并且,常常是互相学习借鉴,很是出了一些有名的人物。譬如心学圣人王阳明,就是一个三教兼修的**。
罗梦鸿融通佛道创立罗教(无为教),提出“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后来分裂,成为白莲教、红阳教等等。
清朝统一全国后接受了佛教,对道教采取了严格的防范和抑制的政策。清初的顺治、康熙、雍正从笼络汉人的角度出发,抑制程度较为宽松,雍正是唯一优待道教的皇帝。乾隆宣布藏传佛教为国教,将正一教主的品秩由二品降为五品,以后的清朝皇帝对正一派限制不断加强。**战争后,国家落后衰弱,西方思潮入侵,正一道更是江河日下。清朝正一道地位很低,其中娄近垣是唯一能以著述流传后世者。全真龙门派方丈大律师王常月祖师,提出了“戒行精严”的修道思想,开创“龙门中兴”,促进全真道复苏。全真道在阐发内丹学方面最是成绩斐然,有闵一得、刘一明、李西月、柳华阳等学者。
清朝中后期,吕祖、妈祖、关帝、文昌、财神等各类民间信仰盛行,各种民间宗教也延续了明末的热潮,义和团、黄天教、红阳教、混元教等教派层出不穷。洪秀全的拜上帝教其实都不算事,真比人数,拜上帝教人少的很。
所以,现在讲道门,其实就只有大猫两三只,全真龙门派,武当,龙虎山上的天师道,其余道观,零零散散,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但是,真正留下来的,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深居远见卓识。
壶中子三教兼修,问道终南,最初想的真是求仙访道,但现在,他想改变整个道门。观澜真人,便是他寻求的第一个有分量的盟友。
观澜真人是上古道家黄老派的传人。他与锦屏山的孤月道长曾结伴去终南山问道,当时与壶中子有过照会。当时还有峨眉山的一位白眉道长,他们四人同终南山抱月道长并称终南五子,很是风光过一阵子。算起来,如今,差不多有八年没见了。
道家主要有三个流派,老庄、黄老、杨朱。其中,老庄多讲隐世避世,黄老和杨朱却多讲入世用世。道教呢,基本都是讲入世用世的,而且,还有严格的宗教仪式。这个道家是最不讲究的。
壶中子命人去请观澜真人,就是想邀请他主动加入圣教,效仿先贤,整合天下道门。道门,绝对不能步佛门后尘。
王摩说得对,佛本是道,道本是圣。其实圣教思想,和道教有些不怎么搭边,但是,和道家思想确有很多共通之处。如今的道教,武当龟缩,天师教抱残守缺,只有全真龙门派比较活跃。
问题是,相对于道家和道教这个庞然大物来说,全真龙门派的活跃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还比不上白莲、天理。
道家隐世,道教式微,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可天下大乱,你们能躲到哪里去。华夏陆沉,正是道门众人用世图变的时候,还不挺身而出,准备让祖师蒙羞,让后人耻笑么?
壶中子的书信很快就被观澜真人收到了,而旁边不远处的博树,更是红云遍布,煞气蒙尘。
观澜真人掐指算算,天下大变之机已经到来,确实是出世的时候。他唤来门下大弟子李长庚,又让小弟子守护山门,然后打点行装,带着观中道人收拾下山。
偌大个云台观,观中弟子,三十也无,平日里,还得自己种菜种粮。比他们更艰苦的是终南山的隐道。
旁边的博树杀声震天,一脸青涩的李长庚昂起头,突然大叫了一声:“师傅,他们在干嘛。”
“杀人。”观澜真人看了看天,“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让你参的《黄帝阴符经》和《周易参同契》你看的怎么样了,你这傻小子。”
“那鬼书有什么好看的。”李长庚摇了摇头,“我还是喜欢读史。”
观澜真人看看这小年轻,不知不觉,他被自己收入观中已经快满十年。可惜这孩子命格太硬,没有几年好活。只是,最近好像他的命有些改动。
走了一阵,他们由壶中子的信使引着,去面见王摩。
一路上,浮尸遍地,血流成河。隐隐还传来妇女的哭喊。而在前方大约两里的位置,杀声震天,尘土飞扬,烟雾缭绕,炮声枪声不绝于耳。
王摩正面无表情的拿着枪站着,他的身前跪着五个戴着白皮帽的**,十几人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狠狠的摁在地上。而在他们不远处,吴六安、刘光第、李占魁等人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头小山。
“报,第三营溃散。”
王摩豁然转身,怒视着李凤雷,狠狠的一马鞭抽在李凤雷的身上。
“李凤雷,这就是你的兵?连溃三营,连一些暴民都弹压不住?”
李凤雷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他全副武装的人马压上去,竟然没到半个时辰,溃散三个营。是溃散,而不是战没。
这还是对付乡下的农民,他不敢想象,要是真上了战场,对付当初的太平军,乃至于洋人,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让他怎能不羞,怎能不气。他气王摩让他下不来他,更气他的人不给他长脸。